秦文远宿醉睡到刚醒,什么都没吃,胃里又酸又紧得难受,什么都不想喝,“来杯温水。”
服务生送了杯温水过来,秦文远喝了一口,没说话,季牧桥面前搅动黑苦的咖啡,说:“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
秦文远说:“我不知道。”
“关于陶蘅,”季牧桥说,“我想跟你谈谈陶蘅。”
秦文远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他?
季牧桥一点儿也不在意,有没有资格不是他说了算,要看谁笑到最后,但他心里其实一点儿也没底,否则今天也不会跑来找他,说到底,他还是在意的。
“我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季牧桥放在勺子,“如果你记得一些,是不是也发现自己打扰到他了?”
对于昨晚的事,秦文远记不得全部,但不妨碍他觉得自己不是东西。成年人都要脸,他当然也要,那些话,那些语气,清醒的时候他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就算醉了酒,想到被第三个人甚至第四第五个人听到,他还是觉得难堪。
但更让他生气的是季牧桥的话,季牧桥他有什么资格,“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管太多了。”
“我是他的心理医生,你的出现对他的治疗不利。”季牧桥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说出的话如此笃定,可谁也不知道他其实根本没什么底气,“我要为他的健康负责。”
秦文远的注意力被“心理治疗”四个字拉扯,“他的病……怎么样了?”
季牧桥不打算让他宽心,“不太好,你要是真为他着想,就别去找他了,让他活得轻松一点。”
秦文远是陶蘅心里的刺,看不到不一定不会疼,但看到了一定会疼得死去活来,季牧桥不想让他疼,只能来说服秦文远,希望秦文远像个男人一样干干脆脆地放手,别跟言情剧似的演什么浪子回头。
秦文远何尝不想让陶蘅轻松一点,可只要一想到陶蘅的“轻松”是因为远离了自己,心里就堵得难受,他接受不了自己在陶蘅的生命里一点点消失,连丝毫恨意都留不下,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无处投胎的孤魂野鬼。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谢冉不让他饮酒是有道理的,他现在的状况的确不适合饮酒,头痛,腹痛,思绪飘忽,情绪躁烈,他握紧面前的水杯,力道大得几乎将杯身捏碎,“他睡觉还失眠吗?”
“是的。”季牧桥回他,“他的情况比你知道的要严重得多,你的每次出现对他来说都是雪上加霜。”
秦文远的心沉到谷底,如果他的出现对陶蘅来说真的那么糟糕,那他就真的不该再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