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他应该在路上。”秦文远道。
陶蘅于是没再理他,他把腿放在前面的脚凳上,全身舒展地靠在沙发里,抱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头顶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低垂的眉毛在他的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这一幕让秦文远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他隐约想到曾经的陶蘅似乎也有过这样的时光,只是那太遥远了,遥远到他几乎想不起来那时的陶蘅是什么模样。
五年了,五年能让一个人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陶蘅的五年,是他错失的五年,在这五年里,是另一个男人替代他陪在陶蘅身边,看他变化,看他成长,看他一步步走向生命的新生,秦文远不敢想象,如果这五年是他陪伴在陶蘅身边,现在坐在他面前的陶蘅会变成什么样子。
季牧桥把装了水的泡脚桶放到陶蘅脚边,陶蘅卷起裤腿把脚放进去,然后又靠回沙发里看平板,季牧桥则坐在一旁翻看手机,谁也没说话,但萦绕在两人之间的那股自然却是谁也插不进去的。
秦文远觉得自己就是多余的那一个。
他颓然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
陶蘅抬头看他,“接你的人到了?”
秦文远顿了一下,“嗯,我先走了。”
陶蘅淡淡道:“哦。”
秦文远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下一句,他转过头去,看到陶蘅的注意力早已回到手中的平板上,仿佛方才的对话只是出于对客人的基本礼节,他闭了闭眼,转身走出了这间房子。
没有人来接他,他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车胎的确爆了,是他自己弄爆的,车子已经不能开了,这附近打不到车,他也不想给任何人打电话。秦文远沿着某条路往前走,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他不想查,不想思考,只是机械性地往前走,没有目的,一直走下去……
孙朗接到秦文远电话的时候早已进入了梦乡,秦文远没说谎,他今天的确去相亲了,只是结果很不乐观,对方要求高,没看中他,他也没看中对方,结束后百无聊赖一个人去了酒吧,喝到半醉回来倒头就睡了,澡也没洗,衣服也没换,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他差点想把手机砸了。
听到秦文远声音的一瞬间孙朗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秦文远的声音听上去既虚弱又有些可怜兮兮,孙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可怜”这个词,可他就觉得此时的秦文远很可怜。
凌晨三点十分,孙朗赶到五十公里外的医院,秦文远正躺在病床上,医生正在为他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