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娘亲,祝时芜的神情沉了下来,很多时候他怕自己以后会想不起娘亲的模样,他这一生中,对他最好的便是娘亲了。

所以当初娘亲希望他能留在祝家,他就算再不喜欢祝家也没有自己离开。

“绮荷也是命苦之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哪一样她不懂啊,那样有才学的一个女子,却遇到了个负心之人。”

“小芜的爹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殊予之前在奚寅城便听说祝时芜十岁之前是跟着他娘亲在外过的,十岁的时候他娘亲病逝才被接回了祝家。

“我之前派人去查过,也见过小芜的娘亲,她说的跟外界传的也差不多,当初小芜的外祖母带着绮荷住在小渔村,小芜的爹,也就是祝雄戎,坐船外出谈生意的途中被朋友陷害推下了海,飘到了海边,是绮荷将他扶起来,并收留了他,两个人聊了聊觉得投缘,很快成了朋友。

祝雄戎受了些伤没办法马上离开,便在小渔村住了一段时间,也会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么一来二去两人便更加熟悉了。”

乔殊予听到这也大致猜到了,应该是两个人在相处过程中产生了感情。

“绮荷和祝雄戎在小渔村成了亲,一段时候绮荷有了身孕,正是一家人开心之际,祝家的下人找了过去,祝雄戎便带绮荷与她娘亲一起回了奚寅城。”

乔殊予猜测:“那之后是祝家的人反对么?”

“嗯,祝雄戎的爹娘觉得绮荷的身份不配进祝家,更不愿意认她肚子里的孩子,那段时间闹得很凶,绮荷也是那时候才知晓,原来祝雄戎在家中早已娶了妻生了子,祝雄戎虽然解释那门亲事是之前爹娘定下的,可绮荷伤心他一直瞒着,再加上祝家长辈反对,一气之下便带着她娘亲重新回了小渔村。”

“那祝雄戎就不去找?”

暮云锡的语气听上去似乎游戏愤愤不平的,还因此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鸡腿,乔殊予有些看不懂他到底是在认真听呢还是在认真吃呢。

“祝家那时候要争选皇商之事,所以不允许出任何差错,祝雄戎没什么实权,他爹娘给他下了禁足令,他便出不去祝家,加上他生性本就懦弱。”

“小芜,你娘可真是爱错了人。”

暮云锡朝着祝时芜说道,祝时芜对祝家的人原本就没什么好印象,也知晓一些他爹娘之间的事,所以并不惊讶。

若不是因为她娘临终前希望他能认祖归宗,他才不愿意跟着祝雄戎回祝家,宁可在外面要饭。

“七年前我找到你娘亲的时候,你娘亲不愿意跟我们回叶家,我便给她留了个住址,让她以后若是遇上什么困难可随时来找我,一年后收到她的来信,说是她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只是放心不下年幼的你。

她说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我,一封给你爹,若你爹良心尚未完全泯灭愿意认你的话,便让你回祝家,也算认祖归宗;若你爹当真毫无人性,便希望我能将你带回叶家照顾一二。”

“所以祝雄戎还算存了一点良知?”

老太君点头,“我赶过去的时候,祝雄戎也刚到,我也向他说过,若他真的不方便照顾你,便将你让与我照顾。

只不过当初你爹说他已然对不起你娘,不想再对不起你,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接回祝家。”

当初祝时芜的娘亲在信中表明,若是祝雄戎愿意接祝时芜回府,便希望祝时芜能回祝家。

所以老太君既然猜到祝时芜回祝家后日子不会好过,也不好强加阻拦。

“我娘一直希望我可以进祝家,不是为了什么财富,而是不希望我一直被人嘲笑没有爹,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待在那个所谓的家。”

“我后来不放心也派人调查过,你爹那个人虽然懦弱,但不知是出于对你娘的愧疚还是出于父子天性,对你倒还算疼爱,只不过你那个大娘以及你祖父祖母和那些哥哥姐姐们可不是好相处的。”

祝时芜哼了一声,说道:“他们觉得我是祝家的耻辱,生怕污了祝家的名声,便警告我最好整日待在房中不要外出。

可我偏要祝家丢脸,要让全城的人都知晓,祝家当家家主在外还有个私生子,并且这么多年都不敢相认!”

乔殊予听祝时芜这么说,忽然明白了为何他会成为奚寅城的小霸王了,祝时芜到祝家的时候其实说到底还是个孩子,想要跟祝家对着干,也只能想出这样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