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宁在车里张牙舞爪,嘴唇一张一合,不用想就知道,说的一定不是什么悦耳动听的好话。
季书辞视而不见,转身循着乔宜的身影走向墓园。
墓园里星罗棋布,散乱而有秩序的坐落着几十座墓碑。
周围遍植着松树和柏树,枝繁叶茂,四季常青。
时不时有鸟儿叽叽喳喳。从苍翠欲滴的树荫中钻出来,振翅飞到墓碑一角,歪歪脖子,梳理羽毛。
乔宜沿着石阶往上走。穿过重重墓碑,停在其中一座面前。
这些墓碑看上去都一个样子,仿佛没有什么区别,可只有各自的家人才知道。亲人埋葬在哪个位置、哪个方向,连同那份眷恋不舍也埋在这里,时间久了,熟门熟路,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墓碑前放着一束快要干枯的绣球花。花瓣微微泛黄卷曲,生命的消逝的已经初现端倪。
乔宜弯下腰,拿起那束绣球花,然后从篮子里拿出一束折枝黄腊梅,轻轻安放在墓碑之前。
放假这段日子,乔宜每隔五天便会上山扫一次墓,顺带送一束鲜花来。
万物皆有灵,鲜花陪伴,想必能疏解几分乔父独眠此地的寂寞。
父亲是整个逢水镇第一个大学生护林员。
从帝都林业大学毕业后,恰逢新洲森林保护区成立,缺一位专业的护林员。
乔父放弃高薪工作和一线城市,回到逢水镇,守着这片森林保护区,一守就是十几年。
保护区的条件艰苦,护林员的工作繁琐劳累,周一到周六需常驻保护区宿舍,每周末才回一次家。
每次回家,乔父每次都会给乔宜带小礼物。
也许是路过镇商店时买的新款的铅笔盒,也许是托同事从市里捎回来的花裙子,也许是帝都同学寄来的进口巧克力……也可能是保护区里的一朵花,一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