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灾民愿不愿意离开,既然事情已经出现了最不想看到的变化,迁民这件事便势在必行,刘彻这几日一直在忙活这件事,为了怕灾民出问题,还在练着的兵也被带出来巡逻,整个胶东几乎是眨眼间就变得风声鹤唳起来。
城外仍旧有灾民不断涌进来,为了避免更大混乱,新的灾民被统一安置在城外,每凑够五百人,便被送到乡间去,那里已经开始搭建大量的茅屋,并且开了窑,在城中张贴布告,试图将这些盘踞在城中的灾民给引过去。
然而收效甚微,纵然有人被吸引,也不过十之二三,胶东府仍旧人满为患。
郑当时焦头烂额,好在何大夫那边有了些进展,总算有人愿意出来诊脉,取药,只是一时并不能确定到底是热伤风,还是真的瘟疫,诊出问题的,都被暂时隔离起来,人群有些骚乱,郑当时喊哑了喉咙,才勉强让人安静下来。
然而此时还无人发现,那些肯出来治病的,都是些被安置在乡间的灾民,盘踞城中的这些人,仍旧死死捂住了自己,没人肯动弹。
胶东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否则,这几日折腾下来,郑当时一个文臣,估摸着就要躺下去了,可即使如此,他整个人也都变得又黑又瘦了。
不止如此,胶东当地百姓,面对越来越多的灾民,开始变得如履薄冰。
若不是巡逻的士兵人数增加,且十分频繁,估计都没有人敢开门摆摊做生意。
胶东现在很热闹,却不是正常的热闹,到处都是人,发出的声音却都是阴沉沉的,透着死气和疲累。
桑弘羊奉命要组建商议司,为的,还是给这些成片的灾民找出一条生路来,他一个人是做不来的,他得知道这些人能做什么,愿做什么。
他已经在胶东立了足,韩城帮着他找了宅子,养了家仆,这会就带着两个小厮,慢慢在灾民里转悠。
他在选人,自然要仔细看看这些人,而这些人也在看着他,目光隐晦而警惕,每每他看过去,对方的视线便会移开,桑弘羊自己也察觉到了不自在,说到底他还年轻,没有真正见识过所谓的民不聊生,也更加体会不到世态炎凉下的人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