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还是那个字,碑也还是那块碑,那碑上右上角的缺口,还是当年他和谢朗几人胡闹砸出来的。
往事历历,再见却是五味杂陈。
心中感慨着,石碑却渐渐落于身后。
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的城门,千言万语,亦不过一声叹息:“哎,看来我确实是老咯!”
四十而立正盛年,奈何人事沧桑,心已老。
一阵莫名的感伤袭来,沈乐张了张嘴,想唤阿牛停车倒头,只是话到嘴边,车上却响起了一阵“咔嚓咔嚓”的脆响。
清风拂面,带着秋意,果香沁人。
沈乐莫名侧目,入目竟是谢云曦抱着油纸,啃食干果片的模样。
少年不知从哪里掏出的果干,那果干一片一片的,切的极薄,又哄晒的极脆。一口咬下,咔嚓脆响,而少年一口连着一口,如松鼠啃食般,边啃边还哼哼着莫名的曲调。
那曲调怪异,但听着却极为欢快。
见此情景,沈乐的嘴无法抑制的抽搐了几下。
同车对坐,他这头正是满目愁容,怀古伤秋,谢云曦那头却是悠然恰食,快乐无边。
虽说人于人之间的情感,本质上是无法共通的,但对比如此惨烈,这让他情何以堪。
本还想着谢云曦能发现他的忧伤,回头还能安慰他一番,结果安慰的人没等到,等到的却只有一个吃独食吃得格外乐呵,且没心没肺,没眼力见的少年郎。
这会儿,沈乐面无表情的盯着啃食、哼歌的少年,心中刚升起的那一丝近乡情怯之感蓦然散去,取而代之的却是那一万匹草泥马在心海中奔腾咆哮。
而被盯了好一会,谢云曦才迟钝察觉到身侧的目光。
本能的转过头看去,却正上沈乐的目光,这目光带着几分幽怨,几分无奈,几分谴责,几分生无可恋——瞧着还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