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木工不敢大声说话,这范大喝了酒忒吓人。
他重重哼出一声气,靠在木板上,抬抬下巴 ,看着门前那堆黑瓦不耐烦道:“千瓦六贯,不讲价,不单卖。”
晏桑枝听了一嘴外面的要价,得要千瓦七贯,这算便宜,她看瓦做得不错,结实。
虽心痛银钱,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答应要拿。
拿一片瓦再细看时,她漫不经心地说:“酒虽是好东西,可喝多了伤身耗血,软筋骨,肠肺皆烂。”
这话听得范大脸色沉沉,浓眉皱得死紧,又不好跟个小娘子动手,只能瞪着曹木工。
把这老实人吓得一抖。
晏桑枝又不是被吓大的,她接着往下说:“你要不戒了这酒,不出三日就有苦头受,从胃痛起再伤胆。”
草乌和香药味这么明显,应当还加了砒石和辣灰。她对药味很敏感,这酒大量喝下,不出几日非死及瘫。
范大嗤笑,“你到底是来买瓦的,还是来咒人的。不买就走,别在这里嚼蛆。”
“你不信便算了。瓦我买了,你给我送到东城巷里来。”
良言难劝该死鬼。
她没有那么好性,不听拉倒。不过到时候求到她头上了,晏桑枝也不会袖手旁观。
范大摸了个酒瓶子,倒出里面最后一点酒,冷漠点头。让他戒酒,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出了瓦工巷,曹木工心不在焉,他今早是见过晏桑枝断病的,大差不差全都说准了。
范大虽脾性不好,却于他有恩。他走了半截,才期期艾艾地问道:“小娘子,范大真会出事?”
晏桑枝还在惋惜失去的银钱,听了这话点头,“他面相能看得出来,赤主热,色泽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