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晏桑枝停下手里的东西去看他,他低头拨弄着茶盏,话语悠悠,“我看到他们,就想起以前来。”

谢行安抬头,他那对长眉下的眼自然而然望向她,音色夹杂一点淡淡的悲伤,“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吊唁过二老。这些年过去,我有些忘了,刚踏进院子又想起来。”

他的行事风格一贯是细腻谨慎中又带了点大开大合,叫人摸不着头脑。

明明心底已经确认了,偏要寻摸个清楚。

其实对于晏桑枝来说,十四岁以前的事情已经模糊了,可从爹娘去世的那年起,苦难增多,她反倒没法忘记。

“没想到郎君你还记得,”晏桑枝已经不会再为此事难过,便直接承认下来。

她是试探过的,发现很多事都跟前世一样,便无需再遮掩。

听闻此话,谢行安手指底下茶盏里的茶水晃出涟漪,他掩下自己的神色,又道:“我其实也有些忘了,只知道那时宽慰了你几句。”

“我记得,你说若相信人死如灯灭的话,便把蜡烛点起来。人死后是会归家的,我所见到的星辰、雨露都可能是他们回家了。”

晏桑枝记了很多年,第一年忌日的时候,她在爹娘坟前点了很多根蜡烛,大风都没吹灭它们。

后来麦冬麦芽和师傅也去了后,那时蜡烛已经不常有了,她就枯坐着,见到飞来几只蝶,幻想是他们回来见她,心里也有点高兴。

谢行安沉默,他已经完全知道,是一只前朝的燕飞到了今朝。

明明应当对此事惊奇的,可他却觉得平静,甚至平静过了头,像还没沸起的水就叫人当头浇上冷水。

他想起史书上记载的景平国,想起他曾梦见她以前的时光,不愿再试探下去。

“我那时不大会宽慰人,说出来也是徒叫人见笑罢了。”

谢行安喝了一口茶,散茶是苦的。

他没了交谈的心思,甚至还生出点古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