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静的话里有对别人活下来的欣喜。
“那你呢?”
“什么我?”
灶里的烟气溢出,他去推开窗,风灌进来,撩动他的衣袍,谢行安靠在那里,手抵窗棂,低声问,“你在意别人的生死,就不在意自己的吗?”
谢行安伸出手,袖子垂落,指尖遥指晏桑枝的目中,他的脸半掩在窗棂的光影下,说出口的话却直刺别人心底,“你瞧过你的下极吗?”
她沉默,那双浸在水里洗枣子的手顿住。
“晦涩沉滞,下极反心之王宫,心又藏神,神不足,就会感觉悲哀。虽我未曾给你把过脉,可只看面相,你有心上的毛病,若你不医,置之不理,活不过两年。”
风烈烈作响,屋子里却很静,连水从灶台啪的一声滴在青石板上都能听见。
晏桑枝将手搭在灶台边,反问他,“怎么治,吃半夏同麻黄制丸,还是灯芯草煎水代茶,或是吃地黄、干姜、酸枣?又或是治心病的汤方。”
她不是没给自己医过,但没有疗效,是何原因她自己知道,心结难解。
谢行安略微思索,摇头,“不吃这些,我主针灸。”
“那当如何治?”
“我还未曾完整确定你是何病症。你若不介意,让我把个脉。”
晏桑枝没有拒绝,但她晃晃手里的东西,说晚一点,她要把切好的柿饼和红枣干放到小炉子上头烘干,锅里放水煮。
再缓缓踱步走到窗台边上,两个同为医者,对于把脉早就司空见惯。至少对于晏桑枝来说是这般,她也不会羞赧。
将手平放在窗台上,露出苍白且细弱的左手腕,左手寸部反心之疾。
谢行安离她很近,垂头放指,他的手很干净,连长出来的指甲都没有。指腹温热圆润,轻轻搭在晏桑枝的腕后高骨处,慢慢推移放另外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