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傅从书中抬起头,看着自己的长孙。“我不否认,我和你祖母是对静好更疼爱些。她送到你祖母院中的时候,才一岁。”
“当年你父亲出外赴任,你母亲闹着要相随,我们不同意,因为当时静好年纪太小,如何受得了长途跋涉。你母亲倒好,把静好当成包袱,直接扔在家里,然后悄悄带着你去追上你父亲的队伍。”
听苏太傅讲着那些陈年往事,苏御眼中神色闪了一下。
他的母亲,被誉为当世诗词大家,家世好,嫁得也好,其身才华横溢,认识之人,无人不道一声真性情。可苏御心里也很清楚,母亲率性而为,很多时候,确实是很任性。
“你父亲在外赴任八年,静好被丢在京城整整八年,等你父母从外归来,你母亲养了几天,又以瑶瑶年幼,无暇照顾两个孩子为由,将静好继续丢在你祖母的房中不闻不问。可怜那孩子……被自己的母亲抛弃了两次!”
想起那些过往,苏太傅甚是生气,他还记得当时那个九岁的小女孩,送回来时,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像极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柳氏还在旁边一直数落着,说孩子与她不亲,她养不了。可她也不想想,她是怎么对孩子的。她爱长子,疼幼女,偏偏对中间的这个孩子不闻不问。
苏太傅夫妇也曾撞见过,在那座院子里,他们两口子,一个在指导着长子的功课,一个抱着小女儿亲热。他们一家幸福快乐,其乐融融。只有年幼的苏浅,站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像是一个排除在外的外人。
那时的苏浅,像极了一个父母双全的孤儿!
苏御也记得当时那事,他的印象中,苏浅与母亲不亲近,母亲一气之下,将她送回了祖母的院中,那一天,祖母甚是生气,大骂母亲枉为人母。
母亲当时特别委屈,回来哭诉了一通。
当时他的心中也有怨怼,觉得是苏浅的不好,是苏浅让祖母与母亲之间的婆媳关系产生了裂痕。
“太子薨逝,静好前路渺茫,按理说,原本该是做父母的为她谋划前程,可你看看!你的那对父母,他们是怎么做的?”孙太傅话中的不满尽露无遗。
别说谋划前程,就连太子的丧仪,这对做父母的都没有回来!
苏御也知道,这事父母做的不厚道,但子不言父过,只能开口为他的父母辩解道,“父亲母亲只是不想回到这伤心之地,怕触景生情……”
“啪!”一本书狠狠砸在苏御的脚边,打断了他的话。
苏太傅冷怒着摔了手里的书,“当年瑶瑶坠楼,到底是谁的责任?你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