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良父和良母都在,沈箐筠和安子皓也在。
所有的人立在山脚,看着救援队在山间搜寻。寒风吹开凛冽的雪,空气里的水珠结成了小小的冰碴,划过脸微有破皮般的疼。
树叶被风撩起,显出背后秃掉了的枝丫,安静与喧闹混杂,像是混乱的交响曲,错乱的音节过多,以至于整首歌被冬季的风生生掐断。
“你是苏家的孩子吧?”良母抱着华生走了过来。那只高贵冷艳的猫咪在良母的怀里缩成了一团,恹恹地舔着自己的爪子,湖蓝色的眸子轻眯,盯着关雎山像是失了神。
都说猫是最为通人性的,想必也是觉察到了什么。
苏沐怡点点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节哀顺变是最惹人情绪的字眼,顿了很久,说道:“对不起”。
良母没有应答,将怀里的猫递给了苏沐怡,然后说道:“别哭,不是你的错。”
怀里突然多了一份热量,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冰冷的胸腔多了几分暖意,过往如浮灯,她像是穿越回了他们初见的那一天,他顺着光,细细碎碎的日光全部照在了他的身上,衬得他本就偏白的皮肤更加白皙。
她突然想看那张纸团,如同她第一次听见良笙弹奏自己父亲创作的那首曲子的后半段,于是她把华生递给了一旁的尹伊熙,将那一直放在口袋里的纸团展开。
良笙的字如同他本人,隽永清晰却又微微带了些笔锋。
“致我爱的那个女孩,在那场无处安春风的季节里,我忙着参加钢琴比赛,鲜花和掌声铺在了那个他们想要我通往的地方,在那我无处停泊的时光里,你带着春季的桃红柳绿走到了我的人生里。
我以为我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但却在不断的熟悉中被你的才华绝艳一次又一次的惊艳到。不论谈及什么乐器,不论谈及什么乐谱,你总能答上。然而这一切的微光被时间的流言蜚语所掩盖,黑暗笼罩了黎明,风吹过了密林,我以为你会妥协会屈服,如同那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