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也吓了一跳,这从何谈起啊,他狠狠扫了群臣一眼,然后开口说道:“萧爱卿此言何来?”
萧俨立刻将刺客厉无色、监视宋府人员的证词从怀中拿出,连同自己弹劾宋齐丘的奏章一并递上。
李璟从太监手中接过厚厚一叠纸翻阅起来,越看面色越冷,眉头越攒越高。翻到最后,他腾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纸张狠狠掼在了地下,怒视宋齐丘道:“宋太保,你如何解释?秦非可是你府上之人?难道真的是你主使谋杀林大夫,污陷廖居素?!”
哗,朝堂本来已经有些安静的马蜂窝立刻又炸窝了。什么,这些事是宋齐丘干的?!魏岑、查文徽眼中满是恐惧,身体不禁同时向后一缩,仿佛要与离得不近的宋齐丘再拉开一些距离,他们可是没少在宋府见到身手高超的秦非。
宋齐丘倒是不紧不慢地跪到了地下,将地下的纸张一一拾起。一听到秦非的名字,宋齐丘就知道秦非一定出事了,但他心中依旧无比笃定,以秦非的忠心,必定不会留下什么明显证据。
就在宋齐丘仔细翻看证词之时,朝堂之上静到了极点。朝臣们除了萧俨、江文蔚、韩熙载等少数几人怒火上涌,恨不得啖宋齐丘几口肉外,其他的大臣心中均是五味杂陈、忐忑不安。宋齐丘在烈祖李昪尚未成事之前即跟随其左右,一直是南唐朝堂的领军人物,难道他真的做出了这些事情?如果属实,这南唐朝堂岂不是又要大变?
不多久,宋齐丘轻声问道:“陛下,萧大人仅凭一个属下看到一道黑影离开我府,就认为这秦非是我府之人,然后认定老夫为背后主使,只怕有些武断吧?”
李璟将目光转向萧俨。
萧俨跪在地下,高声禀道:“陛下,林枫林大人力主变革以来,已经接连两次遇刺,现在参与变革的廖居素廖大人又被人故意陷害,背后主使人必定是变革过程中的权利、利益受损严重者,必逃不出当朝权重而失势的大臣;刺杀林大人所需费用达十万贯,这绝非一般人可以出得起;再者,林大人第二次遇刺和廖大人遭陷害背后出头人均为那名叫秦非的年轻人,我大理寺人手亲眼看见秦非从宋府离开,这一切正说明幕后主使人就是宋齐丘!”
宋齐丘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辩道:“萧大人依旧全是推测之言。此案的关键就是那名叫秦非的年轻人,萧大人可否将那秦非拿来,当场对质,以证宋某清白?”
萧俨气势顿时有些受挫,开口说道:“大理寺围捕行动中,秦非已在众人面前亲口承认,是他出面联系北方‘无双会’行刺林大人,最后,被围住的秦非一见事情败露,立刻自绝。陛下,微臣请求立即查封宋府,盘问宋府下人,搜寻作案证据!”
萧俨这么一说,宋齐丘倒不说话了,只是向李璟叩头,两行清泪顺脸颊而下。
说心里话,李璟刚开始也觉得萧俨的证据有些不足。但在他内心深处,他以前对把控朝堂、善于弄权的宋齐丘有些不满,要不然也不至于此前两次下放宋齐丘到地方当节度使了。特别是变革以来,以宋齐丘为首一干人一直站到了朝廷的对立面上,这一点让李璟尤为恼火。因此,李璟才稳坐在御座上,静看宋齐丘、萧俨两人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