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叶母不是带着哭腔，而是真的哭了出来。

叶父似乎在拍着她的背安慰：“好了，这样也挺好的。当初他做那么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的不就是大家都能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吗？总不能他让我们活下去，我们却不让他活，没这个道理啊！”

听他这么说，叶母哭得更厉害了。

叶新辞没有出去安慰，只是很轻地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他靠在了门背，缓缓闭上了眼。

猜到是一回事，得到验证是另一回事，只是和刚醒来的时候、他以为的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自己会情绪激动不同，现在他内心充斥的只有茫然。

核对发现误差了1999人的数据的时候，他的眼前闪过了一幅画面，一幅唯一被他抓住的画面。

画面里的人看起来什么身份都有，大家的脸上有些紧张，但笑得也很明媚。

画面的中央是一个看起来有点懒散的人，他眼帘微敛，有人和他说话的时候，才慢悠悠地抬起来，露出那双带着光的眼睛，模样美丽而生动。

这么美好的一幅画面，本来不应该让他脸色苍白，偏偏他知道那双眼睛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

那是遇到土匪的那次，霹雳映照下的、看不出一丝一毫人类情感的双眼，快乐也好、愤怒也罢，所有正面的负面的情绪都从那双眼睛里消失，全不似一个人类。

想到这里，叶新辞重新睁开眼，照了照镜子，一点一点把自己脸上的负面情绪揉去，换上了之前乔力开玩笑说的、他那看起来仿佛能穿透所有阴云的笑容。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但既然他在宁影眼里是特殊的，那他就竭尽全力把以前的宁影找回来。

不仅仅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会笑的宁影，而是面对所有人都会笑的宁影。

还有那被他忘记的真相，以及……从公开数据里消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