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鸢满目怒红,上下甩动凤九天的脖子,“凤九天,你装什么震惊,依你铁石心肠的劲,就算我和我母亲被火承武抓了,被他千刀万剐,你肯定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在你眼里,亲人在权利面前连个屁都不是。这些年来,我可是跟在你身边,亲眼看着你除掉了自己的哥哥,侄子,外甥,你狡辩不得,现在装什么慈爱!”
柳卿在外面看着凤鸢疯一样上下甩动凤九天,所以也疯狂地挥剑砸结界,“凤鸢,你他妈放开。你不是要他痛苦吗,你现在弄死他,他可是感受不到你的愤怒了。”
但凤鸢现在完全疯了,哪里管的上凤九天这个还只剩一口气的人,“凤九天,就算我母亲投河死了,我也没想过要找你报仇,毕竟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不过一介卑微的蝼蚁,我也是识相的。不过我用那份仇恨,将一路追杀我们的西域术士,一个一个杀掉,并且窃取他们的术士本领。不用几年时间,我就整合了一部分力量,这些里面大部分人都跟我一样是悲苦的孩子,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我们找了块绿洲,赶走了那些残暴的术士,我们自己建立属于自己的绿洲,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可好景不长,紧紧过了不到十年,你个狗皇帝,天高路远的,你他妈凭什么要我们交出那片绿地,还勾结西域人,用狠毒绝后的手段,让那片绿地归为一片荒漠。我弟弟是宁死不降,就算最后被渴死,他也绝不会跟你这个狗皇帝求饶。”
“不过你们杀了人,除掉了绿洲,但杀不死我。从此之后我会变成一只亡灵,永远缠在你的身上。我要让你常常绝后的滋味,所以多少年来,尽管后宫佳丽三千,你就是只有一个小公主。丢不丢人,啊,丢不丢人!”
凤鸢往手心吐了口唾沫,颇为羞耻的拍打凤九天老态的脸颊。
但凤九天似乎已经昏过去了,任他怎么扇巴掌,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柳卿在外面疯一样砍剑,可丝毫没用。幸好离珂此刻冲进来了,一眼看到柳卿还好好的,顿时收了力。
他望向凤鸢,手中运力道:“傅兮,你深谋远虑的形象全没了,就这样易爆易怒,你这个对手还真让我高看了。”
离珂并没有打算偷袭,因为不论怎样,凤鸢这种境界的人,似乎被袭击和正面攻击一样的效果。毕竟就连离珂睡觉时,身边的气场也丝毫不弱,完全不在乎夜晚有人偷袭。
凤鸢被他这么一激,果然松了手。
他没有立即回头看离珂,而是十分病态的替凤九天整理了下睡衣的领子,又拍拍他脸,“现在,我来报复你唯一的女儿了。”
柳卿突然觉得这些个晚上,那种难以控制的渴觉,就是凤鸢来折磨她的,就是为了纪念他那个被渴死的弟弟。
凤鸢要的不光光是复仇,而是将自己和亲人所承受的再难和痛苦,原封不动地打包还给仇人。
凤鸢离开凤九天的床边,连看都没看柳卿一眼,直直地走向离珂。柳卿等他一走开,就慌忙跑去凤九天身边,先是紧张地摸了下他的鼻息,只能感受到一点点的微弱气息,之前像是被水浇灭的炭火,而现在就像是冒着白烟的烛芯,连回转的能力都没有。
离珂当然不在乎凤九天的情况,只要卿儿好好的,他心里既安稳了。不过他刚才听到凤鸢说要卿儿的事情,所以颇为忌惮,直面凤鸢问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你不能伤害她。一根头发都不能!”
凤鸢笑道:“我没打算伤她,不信你问问小公主。”说着他朝柳卿挑了一下眉。
柳卿现在肯定不能把凤鸢的条件讲出来,不然就像之前考虑的,离珂肯定会让她下定决心同意的。
所以她面对离珂转过来的问询的目光,只能解释道:“他说的没错,他想害皇帝,确实没伤我。”
柳卿气息越说越没有底气,到最后喉间都有些哽咽了。她到底该不该跟离珂讲?可是讲了又能改变什么?指望离珂一个晚上就能打败凤鸢?可是不选择呢,到时候全部人都得死。但凤鸢一直保证不会让她死,那就是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得死,包括冷千寻、封不败、剑幽兰等人。
当然还有离珂!
等到那个时候,她还能去哪?
初来书中世界时,柳卿举目无亲,就想着到世外桃源,做个采菊东篱下的闲人,享受享受躺平的咸鱼生活。可是一路经历这些下来了,她已经无法做出抛弃的选择,而且在她心里,已经将这些责任自动承担下来,周围的一切已经融入了他的生活,周围的人都已经成为了她的亲人,如果强行扯断,必然使她肝肠寸断。
柳卿抽出剑就去砍凤鸢的胳膊,可是他身体周围有一道戾气组成的墙,就像一道钢化玻璃罩,任柳卿怎么砍都砍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