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德一撩袍子跪下,脊背却挺得笔直,眼睛也直直看着明珠。
明珠黑着脸问:“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请旨?”
“反正您不会同意,商不商量都一样。”性德淡淡道。
“因为知道我不同意,所以你就自作主张?”纳兰明珠气道,“你知道出海有多危险吗?为什么别人都不去就你去,难道世上你最聪明?”
性德看着他微微一笑:“我这几个月身子又开始不好了,出去或许能活,不出去一定会死,我别无选择。”
纳兰明珠失声道:“怎会如此……不是好了吗?”
性德一叹不说话了。
他做为长子被教养多年,对家族有着难以磨灭的责任心,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叶赫那拉氏走上绝路,故而哪怕百般劝自己放宽心,也始终无法真正释怀,身子自然好不起来。
这次去守卫皇庄,他本只想暂时逃离这窒息的环境,没想到竟真的好了一些。他无法久居皇庄,但可以随船队出去几年,一则眼不见心不烦,或许还能多活几年,二则若果真做出一番事业,说不得可以给家族留一条后路。
他知道明珠不会同意,但还是这么做了。他们父子理念不合,实在不必勉强一心。
“儿子不孝,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纳兰性德认真磕了三个响头,起身离开了。
明珠:“……”
明珠看着合上的门,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这天纳兰明珠在书房枯坐至半夜,倒是性德难得早早熄灯睡下。
没过几天纳兰性德出发离京,他将先去东北与将士一起参加海上训练,然后由那边出发去西洋。
“祝你一路顺风,平安归来!”胤祚给他打气,“好好训练,说不定以后你会被称为大清航海之父,或者航海诗人,然后名留青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