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夫君待她如何,方才王熙凤已经瞧见了,不由笑道:“这便好,还是妹妹好福气!”
又不由说起贾家两桩糟心婚事来。
一个是薛蟠,薛蟠不久前也娶亲了,新娘子出身皇商夏家,名夏金桂,这夏金桂姿色不俗,也颇识几个字,取名金桂,是因为她家有几十顷地的桂花,被称为“桂花夏家”,京城城里城外的桂花局,俱是她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她家供奉,荣华富贵自不在话下。
更妙的是,夏金桂父亲早逝,她是独女,日后夏家家财都由外孙——也就是夏金桂和薛蟠的儿子继承,谁娶了夏金桂便等于白得了一个偌大的夏家。
这般美事能落到薛家身上,还是凭着薛家不仅曾是数一数二的皇商,还是书香继世的大族名宦之家,祖上曾为紫薇舍人,与贾家等四王八公关系亲密,王夫人的亲兄长王子腾还是朝廷一品大员,家世比夏家略高一些的缘故。
婚事定下,薛家自是极高兴的,只想着这媳妇嫁妆丰厚,因着饱读诗书,想来性情也是好的,谁想婚后才知全不是这样,这夏金桂因是独女,被寡母娇养惯了,竟是养成了跋扈性子,爱自己尊若菩萨,窥他人秽如粪土,对丫鬟小厮动辄打骂,便是薛姨妈和宝钗也少不得受她言语排喧,薛蟠素日霸王似的人,也被管教得服服帖帖,端是厉害。
“只是薛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整日吵吵闹闹,竟没有一日安宁的时候。”
黛玉听得惊讶,断没想到薛家会成了今日,惊讶过后又笑道:“这样也未必不好,若能管着薛家大哥少惹几桩事倒是好的。”
“哪啊?!”王熙凤嗐了一声,“她若只是厉害跋扈些也罢了,说不得真是好事,偏她心眼子小,又端是狠毒,嫁过来还没几日呢,就看香菱不顺眼,一边提了身边的丫鬟做通房,连消带打地指教香菱,如今连‘香菱’这个名字也不叫叫了,给改成了秋菱,素日折磨欺辱之处更是不知多少。”
黛玉蹙眉:“怎的倒牵扯到香菱了?她最是谨守本分,素日只爱读诗写词,哪里就碍着她的事了?”
王熙凤说:“正是呢!那薛大奶奶未必不知道,可还是不肯放过香菱,这样一个人,只怕迟早都要成了祸害。”
黛玉叹气,她虽和香菱接触不多,倒是颇有好感,这是一个苦命之人,又难得能守住本心,看着她受苦总是不忍,故而道:“嫂子若有心力不妨看顾着些,若是…若香菱实在活不下去,不若把她要过来,留在嫂子身边也可,我安排到林家也可,保住她一条命就是了。”
这事好办,王熙凤一口就应下了。
说了这个,还有一桩婚事。
王熙凤说:“宝玉和宝钗定亲了。”
黛玉“哦”了一声,并没太大反应。她还在贾家住着时便时常耳闻金玉良缘,王夫人和薛姨妈时常撮合宝玉与宝钗相处,下人也常常念叨着宝钗做宝二奶奶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