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有这么个缘故,你做得对,”贾母也叹气,“府里下人也该管管了,但扬汤止沸,不如去薪,此事由宝玉引起,下人便是不说,心里能不多想吗?你是做父亲的,合该管教管教宝玉,总这么犟着成什么样子?”
贾政心里呵呵,宝玉不行就是不行,劝能有什么用。
再说了,什么就‘扬汤止沸,不如去薪’?叫他说这“薪”就是下人没规矩!不管主子怎么样,下人都不该议论,更不该传到外头去。怎的到了贾母嘴里,竟成了为了不叫下人议论,主子就不要做错事了?没这个道理!向来只有奴才讨好主子,哪有主子迁就奴才的?他养的是下人,不是御史!
但贾政还是附和贾母:“母亲说的是。只是儿子是父亲,也是公公,不好过问儿子房中之事,不如顺其自然……”
“有什么不好说的?你私下和宝玉说就是了!”贾母恨铁不成钢道,“你素日对宝玉不管不顾,怎的环儿是你儿子,兰儿是亲孙子,宝玉就不是你的种了不成?”
贾政连连磕头,连连道:“儿子不敢!”
有贾母盯着,贾政到底把贾宝玉叫去劝了两句,他劝得并不认真,然而宝玉向来畏惧贾政,只觉得压力极大。不由催袭人快些找大夫,这一心急,做事未免有些疏漏,便叫人发现了他一月间见了十几位大夫的事。
宝玉的事向来不是小事,当即就有人回禀贾母,贾母立时坐不住了,带着人轰轰烈烈去了宝玉院子,又是请相熟的大夫,又是询问病情。这么一闹二闹的,事情终究没瞒住,叫贾母给瞧了出来。
贾母当即眼前一黑,直挺挺就往后倒,幸亏后头跟着好几个丫鬟,合力把人扶住了放到床上,又叫大夫把脉。
“老太太年纪大了,刺激过度导致昏厥,没有大碍,待老夫施针。”老大夫在贾母的虎口和手上各扎了几针,不一会贾母就悠悠转醒,醒来的第一眼瞧见宝玉,便拉着他声泪俱下,“我的儿,可怜见的!你这么小的人儿,连个儿子都没有,怎生就得了这样的病?”
下人们也面面相觑,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知道主子太多秘密未必就是好事,如今二老爷管的严,万一牵连到她们身上可怎么好?
便是如此担心,也不得不在心里惊叹一下,往日宝二爷最爱和丫鬟们说说笑笑,又要吃人家嘴上的胭脂,又爱嘴上说些不清不楚的荤话,他院子里的丫鬟好几个都和他不干净,大家都说宝二爷是个风流种子,谁能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毛病?
宝钗靠在薛姨妈身上,几乎要站不住。这就是她费尽心思谋来的婚事吗?
当初看中宝玉,为的是贾家的权势不假,但薛宝钗首先是个女人,女人这辈子谋的不外乎两样东西,一个是丈夫,另一个便是孩子,她已经接受了丈夫不是个好丈夫,如今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了吗?
那她这一辈子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薛姨妈揽着宝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现在是真后悔,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把女儿嫁给宝玉!如今竟是害了她的宝钗,年纪轻轻就要一辈子守活寡啊!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