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女生送给我的书信礼物,如果攒了下来,少说也有好几箱了,我却唯独留着一个你用完了的作业本,你说是为什么?”

周怀若咬着手指,支支吾吾道:“因为你……特别喜欢数学?”

他拿开她的手,像阻止自家乱啃手指头的小朋友,同时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因为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亲手把它还给你。”

只可惜,变故横生,时光如潮水般将一切冲散。

(4)

十七岁的庄鹤鸣第一次注意到那个高马尾女生,是在她刚入学参加新生军训的时候。

那天他跟着学生会一块儿给新生送清凉,她引人注目首先是因为白。那种牛奶一样的白净在一群灰头土脸的军训新生中显得非常扎眼,他甚至听到同行的其他学生会干部低声议论她是不是抹了粉底。直到亲眼见她坐到“病号连”的树荫下挽起外套衣袖,露出那截同样白皙如玉的手臂,他才想,应该没有人会无聊到连手臂都涂上那样白的粉底吧。

他无暇多想,和同学们一块儿忙碌起来。饮料一路分发到“病号连”附近,听到教官正喊了一句“小白”,余光瞥过去,她在一众蹲坐树荫下的新生中如抽枝的小树苗一般站了起来。

听闻今年带队的教官多数是从保安服务公司请来的,真材实料不知道有没有,眼下看来,作威作福倒是一把好手。负责“病号连”的教官颐指气使地指挥她道:“小白,你带着这群人围着操场活动一圈,把废弃垃圾和树叶捡起来。听清楚了吗?”

庄鹤鸣闻言心中不快,侧头看了一眼。“病号连”里女生居多,能在那儿待着就说明是身体抱恙,因此个个面如白蜡、无精打采,面对盛气凌人的教官时更是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