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温如昫:“好”。

挂断电话,他心情有点复杂,高中那会儿他就没认真听过几节地理课,井枯了一点没往地震方向想,就琢磨着找人再重新打口井。

老婆真是有文化。

他骄傲,他自豪。

只是眼光有点差,怎么就眼瞎看上他?

他得对人再好点,免得煮熟的鸭子飞了。

卫延一直在边上听,听完就拉着温如昫去收拾东西,他记得上辈子在基地听人说过,农村震感没有市区强,而且他们的房子是新修的,用料也是最好的,很大概率不会被震塌,所以只带几身衣服和这几天吃的东西出去就行。

要是真倒霉震塌了,村里其他房子肯定也差不多,大家都没吃的,就他们带着很多食物,不是明晃晃的招人抢?

村里很多人都在收拾东西,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有什么,命就白白丢了,反正晚上屋里也闷热,外面睡着还凉快。

当然也有人不信邪,这种人俨青阳也不好多劝,本来就是猜测而已,说多了人家听着烦,指不定还得去办公室找领导告他一状。

大伙儿不约而同的把露宿地点选到废弃的晒谷场,这地儿开阔,四周没有山坡,人多也热闹,晚上睡觉前还能打个牌聊聊天。

小孩子们玩疯了。

从来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睡过觉。

脱了鞋,从这家的凉席滚到那家的凉板,嘻嘻哈哈闹个不停。

大人们也很放松,说着之前的瘟疫和这些天种田的劳累。

其中好多人才从市区回来不久,他们小时候读书家里大人宠着不让干活,后来毕业又去城里打工,锄头都没摸过,哪儿种得来田,全靠家里的长辈和亲戚指点才磕磕绊绊的把秧苗种下去。

这时说话一点不像种地那样笨拙,个个都吹得像老庄稼把式。

唾沫横飞的吹一阵牛,还得继续去田里忙活。

甭管震不震,总归要吃饭。

温如昫抽空去把四只鸭崽也端到晒谷场,喂了一点米,拿两颗糖雇佣小毛驴把鸭崽看好,才带着老婆四处乱转。

晒谷场里满是他的童年记忆。

二十年前大伙儿还没修新房,没有院坝的时候总到这儿来晒谷子。

他姥姥一挑一挑的把湿漉漉的谷子从田里担到这儿,他把谷子摊开,再用草耙搂出里面的稻叶,时不时还得驱赶一下偷食的麻雀。

卫延注意到晒谷场边上有株红果子,看模样有点像超市卖的覆盆子:“这是什么?”

“秧泡儿,可以吃,挺甜的,老婆,你等着,我去摘。”

温如昫说着就往下跳,秧泡儿有刺,可不能让老婆动手。

“你慢点。”一米多高呢,说跳就跳,不怕摔着。

“没事儿”,温如昫摘了两颗红秧泡儿递给老婆:“尝尝。”

果子酸甜可口,皮薄儿多汁儿。

一抿就化在嘴里。

卫延的心也又酸又甜。

傻子,自己都没吃就先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