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站起来,外面发生什么了?”池晏坐到阿诺德对面的椅子上,他表情很温和,眼神中没有一丝责怪,大约是最近缩衣节食,池晏脸上的肉也少了,看上去竟然稳重了许多。
好像他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
没人可依靠的时候,就必须得自己强硬起来。
阿诺德有些紧张,他觉得领主大人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到底怎么了他也说不上来。
阿诺德哭丧着脸说:“大人,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池晏轻声说:“从你们离开这里说起吧。”
阿诺德说的有些颠三倒四,但还是说清楚了。
他们刚出去没多久,就发现周围的几个大城不能进了,城里的人造了反——当然跟这座城的情况不一样,造反的不是苦力,而是领主的家人,一般都是妻子联合儿子,把丈夫看管了起来。
然后拒绝再向圣院或王室交税,理由也很简单,人都要饿死了,还怎么交税?
一般领主也都是半推半就被控制了——他们也不想交税啊,给圣院和王室交了税,他们还怎么享受?于是跟家里人一起演了这么一出戏,至于儿子妻子,如果圣院和王室真要算账,到时候送到外地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勉强也能算是个好方法。
所以城就封了,里面的不许出去,外头的不许进来,城边每天都有卫兵巡逻,在这方面倒是十分大方,一点都不吝啬人手,但是想逃还是能逃出来,只是想进去却很难了。
阿诺德想尽办法跟卫兵说好话,卫兵转头就把他卖了,他好不容易带着货物离开,不知道碰了多少次壁,终于找到了一个还能进去的城。
这个城可不得了,不仅居民成了强盗,连领主都成了强盗。
他被领主请进了城堡,两人聊得还有来有回,阿诺德再怎么警惕,都没想到一个领主,会在半夜扣下他的所有货物,并叫人把他和随从一起扔出了城。
幸好货物只是一些小麦和黑面包,但一想到这些损失要他自己出,阿诺德的心口就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