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仪一愣,下意识回头去瞧,果然看见地上落了一个秀气的香囊,她身后的侍女匆忙上前,韩让已经回身将东西先捡了起来,递给那侍女,语气微厉:“你贴身跟着昭仪,还应再仔细一些才是!”
那侍女捧着香囊,小声应道:“是。”
韩昭仪倒是笑得温柔:“我近日才学的一种针法,给陛下绣了这么个小东西,方才趁着陛下高兴拿出来瞧了瞧,之后就一直自己收着,谁知这么不小心就掉了,多亏了梁将军提醒。”
梁稷漫不经心地朝那香囊上看了一眼,微微笑了笑:“昭仪客气了。”
这一丁点的状况自然没人放在心上,韩昭仪带着侍女施施然而去,韩让引着梁忠父子二人进了内殿。
殿内除了寿光帝,高淙、高淳兄弟二人也正在其中,分坐两边,各自喝着茶。梁稷跟着梁忠进到殿内,先向寿光帝施了礼,又朝着他二人问了安。
韩昭仪话说的没错,寿光帝似乎确实心情不错,笑着应了二人的礼,又命人赐座之后,才道:“昨日我去探望太后顺便提了容之与沅儿的婚事,她老人家跟着高兴地多吃了半碗粥,差点就直接召礼部的人进来给选日子了,方才我还跟他们说,要召太尉过来,仔细商议一下。”
梁忠跟着笑了笑:“能求娶公主,是容之与臣一家的福分。”
高淙扭头朝着梁稷看了一眼,突然道:“父皇,这样是不是太过仓促,皇妹久在宫中,可能还不知道此事。那日梁稷不也说了,要先问过皇妹的意愿,不如今日趁着太尉与梁稷都在,将皇妹请来问问,若是皇妹愿意,也正好皆大欢喜。”
梁忠微敛眉,与高淙对视,而后点头:“太子此言有理,也该如此。”
寿光帝微抬眸朝着梁忠看了一眼,又转头看了看梁稷,而后朝着侍立一旁的韩让抬了抬下颌:“韩让,让人去把沅儿叫来。”
韩让应声:“是,陛下。”
传话的人下去,寿光帝喝了口茶,朝着高淙看了一眼:“难得见你们兄弟二人对沅儿的事如此上心。”说着话,又看了高淳一眼,“朕十分欣慰。”
高淙斜睨了高淳一眼,笑着道:“是儿臣先前对皇妹关心不够,今后必当承担起长兄的责任,替父皇分忧。”
寿光帝轻轻笑了一声:“若如此,朕便能放心了。”
正说着话,内侍引着高沅来到殿中。高沅似是没料到殿内有这么多人在,愣了愣才想起来行礼问安,目光转到梁稷脸上,微微顿了顿,而后才转回到寿光帝:“父皇……沅儿来的时机不对,打扰了您与太尉、皇兄们议事。”
寿光帝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朕叫你来,正是为了你的事。”
“我的事?”高沅凑到寿光帝身前,面带诧异。
寿光帝拍了拍她的手,点头:“你年岁渐长,也到了该定亲的时候。先前皇后与朕提了几次,朕在朝中也相看过,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还是你二皇兄那日提及,朕才想到,容之虽比你长上几岁,但是无论家世还是品行,都无可挑剔,你又与他自幼相识,想来也再找不到更为合适的人选了。所以朕才叫你过来,问问你的意愿,若是没什么问题,也尽早让礼部着手去准备。”
高沅闻言立时朝着梁稷望了过去,咬了咬下唇,却没说话。
高淙微翘了翘唇:“皇妹,父皇在问你话,你觉得梁稷如何?”
高淳温吞开口:“皇妹毕竟年少,被直接问及此事,难免会觉得羞赧,皇兄何必如此急迫。”
高沅看了看自己的两位兄长,又转向寿光帝:“父皇说叫我来是问问我的意愿,可是当真?”
“你的婚事,自然要问问你的意愿,又怎会作假?”寿光帝笑吟吟道。
得了这句承诺,高沅似乎定了心神,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镇定道:“梁将军襟怀坦白,秉性端正,又武艺高强,不仅少时,即使现在我也对他敬重有加。”
“只是敬重却不是倾慕,更从未想过要与之结为连理。”说到这里,她咬了咬下唇,“遑论儿臣已心有所属,实在难以……难以勉强。”
高沅话落,在场诸人尽悉沉默,显然没料到竟还有如此变故,高淳眉头微微蹙起,朝着梁稷看了一眼,又狐疑地将视线转向了高淙。
高淙回过神来,刚好对上他的目光,突然勾了勾唇:“二弟不用如此看我,我跟你一样意外,你总不会觉得我能左右的了皇妹的意愿吧?”
寿光帝瞥了他一眼,收敛了面上的笑意,十分为难地望看向了梁忠。梁忠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掩唇轻轻咳了一声,而后看向梁稷。
梁稷与他四目相对,起身来到殿中,朝着寿光帝拱手:“男婚女嫁本该是两情相悦之事,公主既心有所属,便不该为难。先前是容之冒失了,还望陛下与公主恕罪。”
寿光帝摇头:“此事是朕……罢了,还以为能有机会跟太尉结个亲家,现今成了这副样子,也强求不得。”
梁忠淡淡道:“是容之没这个福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