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兵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脸茫然地朝着身边人问道:“太子殿下怎么大清早的从城外回来?”
他身边的人同样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在城门口见到太子,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
高淙自然不在意守城的人在背后如何议论自己,自顾一路快马加鞭的回到太子府, 看着府门前那块挂了很多年都有些陈旧的牌匾微微勾了下唇,而后翻身下马,走上前去用力地拍了拍紧闭的大门。
片刻之后, 大门从里面打开一道缝隙,门房探头出来刚要破口大骂, 目光对上高淙的脸,慌忙将门整个打开,迎出门外:“殿下, 您总算回来了!”
高淙瞥了他一眼,伸手指了指身后的马,大步进了门。
高淙在行宫外站了极久,又一整日未睡,面色颇有几分憔悴,甚至连下颌都冒起了微青的胡茬,让匆匆迎出来的管事愣在当场,慌忙道:“殿下,您这是……”
高淙不耐地挥了挥手,视线在管事脸上稍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道:“太子妃呢?”
这大概是管事印象里第一次听太子主动提及太子妃,下意识地去看高淙的脸色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以至于忘了回答。
高淙的面色更难看了几分:“人呢?”
“啊……太子妃应该是还在西院吧,要派人去请吗?”管事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下意识地回头去瞧,就看见了施施然而来的太子妃。
高淙的视线越过管事,落在楚映寒脸上,微挑眉。
楚映寒福身施礼:“殿下找我?”
高淙看了她一会,扭过头朝着管事吩咐道:“让人去准备车马,带上太子妃常用的东西,送她回楚府。”
“这……”
前几日太子要休妻的事闹得整个太子府不得安宁,甚至折腾到圣上面前,换了个禁足十日回来,眼看刚消停,现在这样,总觉得太子时又要发作。
想到这儿,管事更不敢应声,反倒是犹豫不决地朝着楚映寒看去。
管事的反应让高淙轻轻“啧”了一声,朝着楚映寒抬了抬下颌:“楚家来信,说你娘亲身体抱恙,让你回去小住。”他微抿唇,抬手揉了揉额角,“回不回由你。”说完转身朝着东院走去。
楚映寒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太子殿下。”
“还有什么事儿?”高淙顿住脚步,回过头看她。
“等我从楚府回来的时候,我还是太子妃吧?”楚映寒淡淡问道,“或者说,殿下,还能守得住太子之位吗?”
高淙视线凝在她脸上,半晌,轻轻笑了一声:“那谁又敢保证呢。”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映寒在原地安静地站了一会,才轻轻笑了一下,朝着管事点了点头:“去备马车吧。”
管事不知道太子与太子妃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但瞧着这二人之间的态度还算温和,便放下心来,吩咐人去准备了。
天气炎热,高淙在外折腾了一整日,浑身都是黏腻的汗水,难受至极。刚进门就吩咐人去准备沐浴的东西。然而还没等他脱掉身上那件沾满灰土的外袍,房门就被人敲响,高淙敛眉问道:“什么事?”
管事的声音颇有些慌乱:“殿下,大事不好了,宿卫把咱们府门守住了!”
“太子妃走了吗?”高淙淡淡问道。
“走,走了。”管事回道,“倒是没人阻拦。”
“那就让他们守着吧。”高淙道,“父皇不满我在禁足期间擅自出府,所以派了宿卫的人来看着,不必在意。”
大概是门口被宿卫的人守住的景象实在让人震惊,管事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该干嘛干嘛去。待会沐浴之后,本宫要休息,除非是火烧房子,再不准任何人来打扰。”高淙语气微冷,隔着一道门管事也感觉的到,慌忙应声之后,悄悄退了下去。
当午日明,太子府内却是一片宁静,得了吩咐之后,再无人敢靠近,只有树上的知了孜孜不倦地叫着,给这酷暑平添了几分焦躁。
高淙沐浴之后站在窗边想要吹会风,感受到的却只是午间的灼热,无奈地摇了摇头,回身倒在床榻上,不管不顾地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