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聪明。”
“哪里哪里,又不是多难做的事。”荣父听别人夸儿子,心里美滋滋的。
“小哥儿长得好看极了,人也能干,不知道有没有许了人家?”
荣父和人聊了起来,“许了村里的秀才。”
“小哥儿有福了。”
荣礼桓闻言,心想,如果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哥儿确实就是有福了,可惜不是。
荣礼桓这一接长篙就再没还给过荣父,荣父好几次想接过来,但都被荣礼桓给拒绝了,这一下午,他愣是在船上坐了一下午,最多偶尔收收船钱。
荣父闲的心慌,可偏儿子比自己能干。
下午还接了个大活,被官府征了运了好几船盐,这几船盐上了岸是要运到山路难走的巴蜀的。
竟小赚了几两。
那官爷倒是极不摆架子,走之前,拍着荣父的肩膀道:“你儿子又孝顺又能干,可惜了,是个小哥儿,不然你可有福了。”
看着儿子咬牙扛起一袋盐,他也生出同感。
要不是个小哥儿该多好?
晚上回去之后,荣礼桓捏着手里的银子递给荣父,“父亲,意外之喜,多赚了三两多呢。”
荣父揉开皱着的眉,“这是你赚来的,你拿去零花吧。”
“父亲……”
荣父不习惯讲道理,儿子不听话他就摆凶吓唬他,“听话!拿着!”
荣礼桓收了起来,却有了自己的计较。
据他观察,这段水路极长,连接着这个偏僻的小镇和县城,一般船家常常划到一半便会体力不济,在江中极小的一块小岛上停靠着歇一脚。
这个时候,坐船的人无聊又焦虑,撑船的人又饿又累。
荣礼桓打算在此给荣父投资办个小摊儿,卖点顶饱的吃食,一来坐船的人打发了时间,二来撑船的人补充体力。
此时,夜里,荣父和荣阿爹说着悄悄话,“他爹,我觉得咱小礼和别的小哥儿比力气有些太大。”
回答他的是荣阿爹的呼噜声。
荣父只好把此事藏在了心里。
荣礼桓提出自己想法的时候,荣父想都不想就拒绝,“说的轻巧,我能卖什么?咱们自己的粗食除了自己吃,谁瞧得上?”
身为下层人太久了,他说话总带着自卑感。
还有一点他没说。
等荣礼桓嫁人后,他便不出门了,就和老妻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挣钱干什么呢?挣来了谁花?将来留给荣良吗?
荣礼桓却难得坚持起来。
荣父年纪大了,总不能这么卖体力,不然老了肯定一身毛病。
荣礼桓认真想给自己父亲找个轻松活。
接下来几天,他便开始想卖什么了。
前世小的时候,他想挣零花,便走街串巷的卖麦芽糖,做法他如今还记得。
村里有人家种了葵花籽,他便收几个来,炒的香香甜甜。
除此之外,还要能填饱肚子的,荣礼桓蒸了花卷,里面裹了辣椒和韭菜,好吃的不行。
刚开始,荣礼桓不敢投的太多,便只带了这几样。为了打发时间,他还带了本书。
四书五经本来就熟,时时温习,荣礼桓已经滚瓜烂熟了,他最近在看资治通鉴,间或看了几本游记。
这天他收拾好一切跟着父亲上了船,荣父不信他能做好,“咱们农户做的东西,外面哪些跑江湖的哪能看得上?”
荣礼桓也同他犟,“若是真赚钱了怎么办?你能答应我往后不撑船,改做小买卖?”
荣父受不得他的激将法,“我在这条湖上这么多年了,赚不赚钱我能不知道?成,要是赚钱了我就答应你。”
船上,见荣礼桓又来了,那些熟客便跟荣父聊起来了,“好几天不见,小礼又来了?”
荣父和客人坐在一起嗑瓜子,“这瘪犊子净气我,不让来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