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年进到宅子里来的第一年。之后离年回想她过的第一个中秋节，竟然是会觉得是旖旎绯色一片。

那日夜晚，已经是用过晚餐了，宅子里佣人便在花园的亭子里摆放好了糕饼和酒液，离年和阿姨们在一起燃放花灯，龙小恋被阿姨抱着，离年还把小小的兔子灯拿到她面前去，小姑娘一副嬉笑的模样。

夜晚清凉如水。这已经是过暑热的天气了。晚上园子里，还有花香萦绕。

离年很快将小姑娘抱在了怀里，大概是看着天上的星火亮丽惹眼，小姑娘是一副憨笑的样子，离年抱着她，一起往天空中望去，而后她回过头来，想要看看小姑娘父亲时，他只立身在她身旁，也同样地在抬头往上望去，她回过头看的时候，他亦把目光凝在了她的身上。

恍惚中，离年恍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哪里听到的词语——一眼万年。

他望向她的暮霭沉沉的眼眸中，那暗藏的情，她总是懂的。

这么多年，他仿佛已从当初那个邪鹜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个能给她港湾的男人，让她相信安稳，相信幸福。他现在已经越来越像是片天空，对着她有无尽的包容……连着他的生气，离年觉着自己虽然仍旧怕着，但是她知道，如果她真的怕了，他也是会来哄着她。他是她的丈夫，他疼爱着自己的妻子，他对她，已经有了责任、承担和义务。

爱情抛却繁花似锦，剩下的爱意，大概就是他对着她的无尽的意。

有灯缓缓地漂浮在夜空中，离年抱着小姑娘，脸颊贴在小姑娘的脸颊，在那夜晚宅子里灯火的光里，对着他浅浅一笑。

似浮光碎点，灿烂如春阳。

“啊泽。”离年唤他。

“嗯？”他倾身而立，仿如芝兰玉树，曾经那些狂鹜、霸道、邪恶和不可一世，仿佛都被隐去，他在和她有了那个小姑娘后，仿佛脱去胎尘，已经变成一个更不能让人琢磨，但是已然性子更沉，去除了一些恶，有了一些良善的人。

他在为着她和孩子，在变得更好。离年想，自己是能感知到的。

离年唤了他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了，只是抿着嘴笑着，而后靠了过去，浅浅地吻了一下在他的唇上。

他笑着，把小姑娘搂过来，抱在了怀里，园子的灯光下，男人微低下头，用手指抬起了一些女人的下巴，吻在她的唇上，而后小声地说道，“年儿，你想听我对你说那三个字吗？”他问她。

离年抿着嘴笑着，向他点了点头。

男人便靠在女人的耳边，轻声说到，“年儿，我爱你。我爱你。”

多年以前，他对她说，他对她说不了那几个字。当时他们都知道，那几个字是什么。

那时的离年对他不渴望那几个字，那时的男人，还太坏太坏。

然而现在，她终于有了勇气去听他郑重地诉说。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爱意从何而来，从何而生，但是如今现实的安逸，已经让她拥有了更多的勇气，去面对他的爱意，他的情义。

男人很快将她拥入在怀，如今妻儿在怀，当是无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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