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认真地在电脑上按照他的提示进行修改,不知不觉写到了最尾那张。
奇怪的是,纸张后面似乎垫着凹凸不平的物件。
阮棠迟疑地翻过这页,才看到原来封底用即时贴勾住了一条钻石项链,造型十分简洁,纯粹由几十颗净度极高的梨形和圆形钻石相接而成,普通白炽灯照下,都能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它的外观直白诉说着它的昂贵,却这样被随意地夹在一沓文件中。
他是明知她不会打开珠宝盒,所以才会把项链放在这里吗?
阮棠感受到了冒犯,她走到床边拿手机,锁着眉按下拨出键,几乎是在同时,男人就接起了电话。
他那边背景音嘈杂,隐约有风声,“看到了?要还给我?”
“是。”
闻景琛看着十五楼西边卧室亮着的灯,“好,我在你楼下。”
“什么?”阮棠从床上跳起,趴到窗口,可惜下面黑乎乎的一团,她看也看不清,“闻景琛,你刚说你在哪?我家楼下?”
“嗯。”
听到这儿,阮棠着实忍不住了,她攥紧手机的柔嫩指尖因为用力发白,“闻景琛,我下午在你办公室不小心睡着,我明白,你事务繁忙,一声不吭走得理所当然。”
阮棠完全没发觉,她把在办公室时的起床气,找对人之后,延迟发在了此刻。
“既然你想对我挥之即去,何必把项链偷偷塞给我,明知我不会收,再跑来等我还,你这样迂回,是不是以为我很好玩呢?”
女子的嗓音天生绵软,即使稍微不客气起来也只能算是带着倔性的声调,听着不像生气控诉,更像是委屈撒娇。
男人大概是被她极少见的,不淡定发脾气的模样给唬住了,过了会儿才开口,哄她的语气:“不是,下午的时候的确有急事。”
“不是故意。”
阮棠前面一通乱七八糟地发泄完,爽快是爽快了,再听到闻景琛这句回答,蓦地像被泼了盆凉水,回过神后无比懊恼,她方才到底在说些什么?
哪怕不提她是去求闻景琛办事,就算是普通朋友,她也没资格管人家忙不忙,走不走。
阮棠想通后,尴尬地不知接下来该接什么好。
可是电话另一边的男人还没说完,他在浓墨般的夜色里低声浅笑,无意中带上了几分缱绻,“当时急着要走,但今天好像,还没看够你。”
所以明明知道你不会收,也要放进去,等你打电话还给我。
在你楼下,其实,是想尽快多见你一面。
“那,我要是不还呢。”
“我会更高兴。”
阮棠怔住,良久后,才回道:“你...回去吧,我明天把项链送到你公司前台。”
—
挂了电话,隔了半小时。
阮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起来披了件外套,将项链收进口袋,跑到门口,“外婆,我去楼下拿个快递,很快就上来。”
说罢,她兴冲冲的按下电梯到一楼。
阮棠想,他一定走了,肯定走了。
焦急地等到电梯门打开,隔了道透明的玻璃门禁。
身量颀长的男人微微仰头靠在门柱,他夜晚戴上了车里那副金丝边眼镜,只穿了件薄款线衫和黑色长裤,浅咖色的风衣挽在手臂上,指节夹了根烟。
他的侧脸无比俊美,微挑的眼尾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扫过来。
阮棠的心脏差点漏跳一拍。
“你...你怎么没走。”
闻景琛笑看她:“抽根烟,就要走了。”
就要走了?
阮棠的脑海中突然只剩下这四个字的回音,她抬眸盯着他,感觉神志在短暂性地迷失,说话的声线颤抖的厉害,“怎么办啊。”
“嗯?”
男人转过身,将香烟湮灭在烟灰桶里,听到阮棠的后半句话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说:“闻景琛,我可能是疯了,我好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