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一照,便是惨白的一层。
府衙里值班的吏员、捕快躲在科房里,并不曾按着吩咐出屋巡逻。
府衙规矩是一回事。
大家惯常是怎么的,又是一回事。
野猫在屋顶扯着嗓子嚎叫,惊起周围群狗的吠叫声。
亦惊醒了值守供奉院的黄一行。
他从打坐修行的状态中回过神,浑浊的老眼里闪过愠怒。
自那日当面责问过胡瑞祥,反被胡瑞祥拿话顶了回来之后,黄一行即被胡瑞祥拿捏在手,变成了供奉院的坐堂供奉。
将为供奉院坐堂三年。
完全听从府衙调遣。
他叹了口气,从蒲团上站起身,在屋里踱着步子。
不一会儿出了屋门,院里四下看了看,未见异常,又走出供奉院,往前面的院子走去。
走进一个堆放杂物的院子。
此间的多数屋子都黑洞洞的,但有一间里面还亮着灯。
昏黄的火光映在窗纸上。
黄一行在院里顿了顿,走到那亮灯的屋子近前,看到门旁还挂着一个标牌,上写着‘仵作房’三个字。
仵作房每夜都有仵作轮值的。
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
正见一五十多岁的仵作趴在门后一张桌上睡去,还张大嘴打着鼾。
黄一行并没有叫醒这个仵作。
拿眼随便在屋里扫了扫。
立见有七八张木板床头靠着对面的墙壁,一根铁线悬在几张床的上头,其上挂了些铁钩、刀具、锥子等物什。
有三具尸首就直愣愣地躺在床上,没有声息。
呜——
这时,一阵怪风不知从何处吹来。
吹得烛火一阵摇晃。
铁线上挂着的那些工具也被吹得互相碰撞,叮当作响。
烛火摇曳里,房屋四壁到处皆是蹦跳的影子。
一股寒意便在此时,猛然浮现于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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