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散发着不祥、灾厄气息的身影,其真实身份,已然不言而喻。
正是镇国将军本尊,天生嬴部尊。
其气息与从前相比,可谓大相径庭。
身形模样亦与其本尊从前模样完全迥异。
如今的镇国将军,自身完全被血肉灵韵污染了,这种污染甚至累及它腹中孕育的‘人神气运身’。
——而这却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人神气运身需要汲取它自身的天罚真精才能得以成长,而它自身则恰恰被血肉灵韵染透。
它没有更好的办法阻止这种侵染,只能寄望于此次孕育,能让自身脱去一部分侵染,慢慢成就己身,最终洗脱己身的全部污染。
在人神气运身连月以来吞噬其天罚真精的情况之下,镇国将军当前这副身躯,也是越发瘦削,越发干瘪萎缩,虽然骨架庞大,但内里已然完全干枯。
从外面上看,直如一具干尸一般。
为了避免自己这副形象显于人前,引起诸多猜测,对己身不利,镇国将军便将自己关锁在了这座血肉之塔中,每日依靠灵韵血肉来供养己身,已然很长时间没有到外界去。
它的气息压抑内敛到了极其微弱的地步,就是为了能给自己腹中的人神气运身多供给一分天罚真精。
但其身上血肉灵韵反噬侵染之情形越来越严重,亦在严重消耗着它的精力,就连它如今散发出外界的这般污染气息,更是盖过了它本身的气息。
为了转嫁成本,保存实力,它开始通过嬴部家乡,将自身不断蔓延,无限增殖的血肉灵韵反噬,转移至嬴部家乡中存留的一个个嬴部真灵之上,让它们帮助自己分担污染,令自身得以维持住平衡,能为人神气运身持续供给天罚真精。
好在,这般殚精竭虑的供养,到了如今,总算将要有一个结果。
——人神气运身即将孕育而出。
一旦人神气运身彻底孕育而出,镇国将军便能舍却旧日躯壳,同时以尚王聚敛的王气为温床,温养人神气运身,使得自己一步登天,成为‘人神’,可以主宰一国气运,调集一国气运为己作战!
便是于廷益的飞神卫再集结起来,面对镇国将军的人神气运身,也将无计可施,也是顷刻落败的下场!
待到尚国再无任何可以掣肘镇国将军的存在以后,他便要放出体内所有血肉灵韵污染,将之完全转嫁到尚国万众生灵之身,借此进一步洗脱自身的污染,助力自身的纯化!
如是,可以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蜕变,让自身越来越强,越来越纯粹,成为大道天罚之规则、化生之规则,及至人道气运加持之子,如此天人合汇之体,足可以跃入天下顶层体魄。
哪怕是那些古神血裔、道鬼嫡脉,都比不上镇国将军自己!
想及日后种种,自己的诸番谋划,宏图霸业都将在这二三日间立下根基,有实现的可能,镇国将军的气息亦不免震荡开来,随着其气息震荡,寄生其身的血肉灵韵污染也跟着躁动起来。
那些潮水一般能将人神魂撕裂的声音,一遍遍在它性灵本源中响起,加深着它的污染:“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哼!”镇国将军心中那般暴虐疯狂的情绪也轰然而起,但而今其嬴部家乡内寄居的真灵都被血肉灵韵污染了,它已再找不到转嫁污染的目标。
被血肉灵韵反噬污染的气息无时不刻地煎迫折磨着,镇国将军愤怒欲狂,他一遍又一遍地将那些污染气息灌注入嬴部家乡,在其中洗刷一遍,但终因嬴部家乡寄居的真灵们皆已被血肉灵韵污染,接近饱和,那些被他外放出去的污染气息又再次倒流而回,以更加凶猛的态势冲刷着他的神智。
它周身鳞片裂开一道道破口,一双双充满怨毒的眼目从那些破口中竞相挤出来,旋而又被其以代天神光不断抹平伤口,一次次撕裂,一次次弥合。
这样周而复始的酷刑折磨,镇国将军每天都要经历千百遍!
今日,它亦准备如往常一般,生生捱过这周而复始的酷刑循环,然而恰在此时,一个声音、一种虔诚的召唤,从嬴部家乡之中传递出来,流入了镇国将军的心神。
它被污染气息折磨得有些迷乱的神魂,顺着嬴部家乡,将目光投注到了那个虔诚的召唤声上。
嬴部家乡之内,紫光弥漫荡漾,层层收敛。
显出一个幽深阴暗的地窖,一个铺着金粉的嬴鬼降生法坛,法坛上端坐着南郡知府胡瑞祥。
他心神震动,不断以‘嬴鬼降生大咒’所授的神文与‘冥冥之中的存在’沟通,以吸引那般伟岸存在降下力量,充实己身。
胡瑞祥动作娴熟,对于‘嬴部道鬼神文’也甚为精通。
——似今日这般请神灵降下力量,充实己身的事情,他已不是第一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