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方屏息凝神,不敢有半分懈怠。
但旁侧的苏昌师兄却有些神不在焉,让凌方内心有些紧张。
终于还是忍不住传音入密,与苏昌说道:“师兄,我们所处之地事关重大,不可出半分差错。
我们既是奉了师尊之命,前来协助剿杀镇国将军,便该尽心做事才行,你缘何心不在焉的样子?
先前之事,早就已经过去了。不论是王安前辈,还是悬济府主项姑娘,都未有追究之意,你若为此事而分神,却是大可不必的……”
苏昌内心烦乱,本以为此次围剿镇国将军,乃是自己在项姑娘面前一展才能,大出风头,赢得佳人芳心的绝好时机,未想到这一路而来,诸事不顺,坎坎坷坷,最终竟被冷落至此,与师妹躲到柴房里,看只为监视尚阳禁宫与镇国将军府的动向。
作为对比,倒是那个王安,却与佳人共同潜入了镇国将军府中。
眼下二人说不得正像自己与师妹这般,也躲在同一个柴房里,相互贴着窃窃私语呢!
如此一番联想,苏昌怎能不分神?怎能不‘心不在焉’?
苏昌内心大为恼火,但却不能表露出来,以免被人看作是心胸狭隘之辈,听得师妹问询,还抬出了师尊的名义,他也只好压下心火,缓声回道:“先前之事,已然不在我心中。
总是王安前辈没有说清具体计划,却让我在项姑娘面前出了大丑。
他是前辈,我却不能怪责于他。”
言语里,苏昌将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凌方内心暗暗撇嘴,越来越认定了这个师兄就是那等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很是虚伪,提醒自己以后要注意警惕此人,也就懒得与苏昌委婉了,转而道:“师兄,王安前辈本是没有错的。
这等机密大事,如随随便便就泄露出去,那就会产生无数变数,怎能说他没有与你说清具体计划呢?
那般计划,他连自己身边的墨云都不曾告知呢。”
听得凌方稍带着刺儿的话语,苏昌心中更是羞恼,只能反话正说:“是,师妹说得对。王安前辈总是对的,师兄总是错的。
哎,总是师兄错了……”
话里满是阴阳怪气,更让凌方气结,索性不再提及这个问题,转而道:“我们当下还是精心做事,好好看守这里才对。
若是我们看守这里也出了差错,即便是项姑娘那样温和性情的人,只怕也是要追责下来的。
此时便不该心不在焉,想些不知所谓的事情!”
言罢,凌方再不理会苏昌,缓缓以神念向外扩张,与其他悬济府修行者的神念共同形成一张大网,网罗住了她们的任务区域,行看守职责去也。
牙尖嘴利!
牙尖嘴利!
这个师妹太过牙尖嘴利,长于口舌之争!
正是因为她这副样子,才为师尊所不喜——她竟不知反思,反而还嘲讽起我来了?!
苏昌心中咬牙切齿,不知将凌方骂了多少遍。
然而对方不会听到他心中之言哪怕半句,是以越发憋闷,脸色铁青,也就越发心不在焉了。
……
镇国将军府中。
靠近血肉宝塔的一间偏厅之中。
王安与悬济府主项情对坐。
二人就大喇喇地坐在厅堂之中,周围时有道鬼士卒往来,却无一人发觉异常,他们的存在好似在旁人眼中已经消无一般。
悬济府主身前悬着一颗明珠,这明珠滴溜溜转动,放出光芒无形无色,笼罩住了她与王安,二人的气息这才得以与镇国将军府上之人感知中隐去。
这等法宝,能将气息屏蔽到这种程度,也是极为不易了。
而且,此宝虽能屏蔽气息与形影,却不能遮掩神念波动与声音。
因而二人交流之时,也只能尽力遮掩神念波动,往往是小半刻时间,才能对话一两句,彼此倒也按捺得甚为辛苦。
二人对坐不语,默然半晌。
都收束着自身的神念,避免使之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