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卫一笑,道,“近来流言纷纷,大家都说安定侯暴毙是假,陛下猜忌安定侯召其入宫杀害为真。陛下有没有想过,流言是真是假?是谁暗中传的流言?”
皇帝震怒:“你又是来离间朕!你该死!朕要砍了你的头!”
姜卫猛地跪倒在地,道:“陛下!臣只是想提醒陛下,为何会那么巧合地发生那么多事情,为何您会一点一点疑心安定侯有贪婪反心?臣斗胆肯定,必然有人暗中步步为营,诱您入这圈套!”
“当时朝堂之上,谁最厌恶忌惮安定侯……”姜卫抬起头,道,“陛下应当心知肚明。”
皇帝本来就被这些流言给扰的心神不宁,此刻听了他的一席话,顿时在心里将安定侯之死的原因,全推到了梁轻身上。
是镇国公离间他与安定侯的关系,蛊惑他杀了安定侯!
姜卫看着皇帝的神色,继续道:“还有一件事,陛下可能不知道……在镇国公还未继承爵位前,他流落异乡,生活在临安附近的大田村,受到欺辱后,他将村上二十余口人全部杀光并烧死。”
“这件事京兆府尹还追查过,原……原豫王还将人抓到了。只不过被他逃脱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得到了国师的青睐,才有至今的情形。”
姜卫道,“国师闭关一年,迟迟不愿出面。陛下知道为何吗?”
皇帝疑惑:“朕不知。”
姜卫道:“是因为去年,国师发现天象有荧惑守心的大凶之兆。但是国师顾及他与镇国公昔日的师徒之情,心中不忍,将此事瞒下来了。陛下您仔细想一想,镇国公锱铢必较、嗜杀成性,难道不就是这威胁帝星的大凶吗?”
皇帝瞪大眼睛,在最深的猜忌之前,根本想不到什么血缘和道义,他道:“那朕……该怎么办好?”
姜卫拱手低头道:“陛下……祸患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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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之后,绣绣发现梁轻不再像之前那样热衷于写信了,每日摸兔子喂鱼,还要逗鹦鹉,偶尔萧月会上门,他们聊的话题不多,最多的便是最近的战事。
然而萧承衍已经整整半个月、都没有送消息回来。
这一日早朝结束,皇帝让梁轻留下来。皇帝只召了梁轻一个人,梁轻心里奇怪,抬起头刚好与皇帝对视,皇帝的视线忽然就躲开了,神色也很不对劲。
梁轻心里咯噔一声,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辞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他忽然觉得皇帝方才的表情,跟暗中叫唐松来杀死安定侯的神情,一摸一样。
当日晚上,梁轻因为没睡好感染了点风寒,请了假。
皇帝以为他是故意装病,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计划,然后非常偏执地想,梁轻私下里正在准备要做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
皇帝慌了神,直到姜卫给他送来了一样惊喜。
镇国公府内,梁轻似是没听清,有些恍惚地问:“你再说一遍。”
陶管家着急的快哭了:“传口谕的小太监说,皇上抓住了您的亲信归一。皇上说,如果想留着他的性命,要您入宫见他。”
清脆的一声响,梁轻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他的手有些不稳,最后将手习惯性拢进袖子里。
片刻,他说:“我知道了。备马车。”
一旁学女红的绣绣抬起头,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忽然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事情的严重,眼中有一丝惊慌。
梁轻揉了下她的头,道:“推我去换衣服。”
然而等梁轻换好衣服出来,陶管家却忍不住了,道:“公爷,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归一虽然已经失踪了整整三日,没准是发生了别的,皇上唬你呢。”
“皇上已经知道了归一的存在。我曾都做过什么,想必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梁轻心里有几分猜测,他相信归一不会招供,甚至准备好了赴死的准备,但是一想到对方暗中为自己行事,又为原主多次入宫劫狱、最终死在龙傲天手里,便觉得自己做不到放任不管。
况且皇帝迟早会怀疑到自己头上。安定侯的死,太像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他按住陶管家放在轮椅上的手,道,“我若不在……宫外只可相信邢远和三公主,宫内只可信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