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的气来得莫名其妙,她也不是真想和柳川置气。装模作样走两步,这气儿也就消了。
很快,兰芝的视线就被一群围观热闹的老百姓吸引了。
她左顾右盼,见众人都不约而同往一个方向走,下意识瞥了一眼柳川,问:“怎么回事?”
柳川也觉得纳闷,紧接着跟上前去,道:“咱们上去瞧瞧?”
“好。”
两人掰开那犹如白蒜头似的一瓣又一瓣的人群,挤到里面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有狱卒推着押解犯人的囚车游街。
不少人好似了解这名囚犯犯下怎样的滔天大罪,一个个面露鄙夷之色,抬手朝着人指指点点。
兰芝审视了一下囚车里跪着的男人,只见他身形消瘦,蓬头垢面。一双脚不着鞋袜,裸露在外,那脚踝上还用墨迹刺着一个“贰拾”。
二十?什么意思?
兰芝同柳川道:“阿川,你看那人的脚踝。”
习武之人,夜里视物,眼力远超寻常人。
柳川凝神望去,哝囔:“二十?也刺在脚踝上?那不就和石慧大师说的苏四小姐一样了?”
兰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两个人刺字的位置都在脚踝,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兰芝转头问一旁义愤填膺砸烂菜叶的大爷:“叔,这人是什么来历?脚踝上怎么刺了个‘二十’?是南嘉镇的犯人都要刺字吗?”
大爷愤愤不平地道:“都哪儿跟哪儿啊!他脚上的雕青,想来是广济院刺的吧,就为了防止他落跑。可惜啊,这种疯子连广济院的人都看不住,逃回家来了,还勒死了将他含辛茹苦养大的老母亲,真真丧尽天良,就该处死!”
柳川问:“广济院是个什么地方?”
大爷道:“广济院就是咱们南嘉镇专门养疯子的一处院落,谁家的人得了失心疯就要被关到广济院看守起来。咱们的《律法》不是不让处置这样的愚钝人么?现如今都杀了人还要从轻发落,真是天道不公。”
兰芝听懂了,这广济院,就是传闻中的疯人院吧。
她迟疑了一会儿,问:“只要是广济院里被人看守的疯子,脚踝上都会刺字吗?”
大爷思忖了一番,道:“实不相瞒,我家孩子早些年就在广济院里做过事。听他说,为了防止那些人逃出广济院伤人,因此脚踝上都会刺个数字,方便辨认。不过后来,我儿被那些疯子伤到了左眼,再没去过那地界当差了。这些哪是疯子啊,一个个都要杀人呢!早提了,要押入大牢里,就是不听,你看,如今可算出事了吧?”
怪道大爷对广济院里的疯子恨之入骨,原来他的儿子就吃过苦头。
柳川从大爷这边问来了广济院的位置,打算将这一信息禀报给白梦来。
两人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栈,将此前的见闻同白梦来托盘而出。
白梦来斟酌一番,笑道:“有意思……那明日,我们就去一趟广济院,看看七年前,有没有走失过一个肖似清露夫人的‘叁’号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