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春今天说了不少混账话,伤了师父的心,现在听见封如故这样说,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急忙找补道:“师父,我不是说道门不好,只是这几十年来修道之风盛行,入道之人良莠不齐而已。杀人总归是没有道理的……”
桑落久在后面捅了捅罗浮春的腰,示意他多说多错,不要再说。
罗浮春闭了嘴巴,蔫蔫地站了一阵,方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练如心要回城中受害之人的魂魄?”
封如故靠在床上,望着窗外:“等雨停吧。”
末了,他补充了一句:“或许,等雨停后,魂魄就都会回来了。”
在封如故说话时,如一一直盯着他看。
从十几年前,他就听说过封如故的名姓,揣测过他的形貌、性格。
十年离散之间,他没再见过义父,也不可能见到封如故。
但封如故毕竟是闻名于世的云中君,是世上最年轻的、有尊字称呼的道君,当然,这与他师父飞升得早有关,也与他当年在“遗世”中力护众人平安的惊世之举有关。
如一走踏世间,听多了他的名字,也听来了许多故事。真的假的,好的坏的,究竟哪一种更贴近真实的他,早已不可考。
唯有艳名、才名、杀名、傲名四者,时时伴随封如故的故事出现,从未变过。
几天前,如一受义父之托,登上风陵山,才第一次真正见到封如故。
几日相处下来,如一想,义父心里有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他遭人讨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封如故其人不动则已,一动则光芒四射,但因为他的聪明感太过外露,锐利起来显得咄咄逼人,漫不经心起来又像是在刻意嘲讽,更兼以他剑走偏锋、既疯且癫的性子,委实叫人捉摸不透,谁也不知道他腔子里那颗心是冷是暖。
好一点的,会对他敬而远之,差一点的,难免对这种无法握在掌心的人心生厌恶。
而此刻,如一又从他看雨的眼神里,读出了他的心思,看到了另一个封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