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而过
她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颦着眉,一任在梦中浮浮沉沉……
方才楼下尚在饮酒的人中不见阿曼,霍去病轻轻推开门,走进来。
屋内没有点灯,显得狭小幽暗,榻上睡着四、五人,霍去病略扫了一圈,显然阿曼也不在其中。
目光落到子青身上时,他微怔了下,月光自窗外经由破口洒入,落在她的身上,零落地堪称破碎,怎么看他都压不住心中的不适。环顾四下,仅有的几条薄毯都已有人盖着,霍去病随手从旁拎了件不知何人脱下的皮袍,欲给她覆上,不甚碰落摆在榻边的长弓。
长弓落地,弦作一声轻响。
子青骤然被惊醒,猛地起身,同时一手抽出匕首,对准来人,身体绷得像蓄势待发的箭。
“又作梦了?”霍去病低低道,半是无奈半是好笑。
认出是将军,子青松了口气,收了匕首:“卑职无礼,请将军恕罪。”
霍去病把皮袍丢给她,故作随口道:“盖上这个睡,在外头染了病会延误行程。”
“诺。”
“阿曼呢?”他问。
子青摇头:“卑职不知。”
“他不是整日和你粘在一起么?你怎得不知道。”霍去病忍不住揶揄道。
不知该如何回答,子青只得不吭声。
直过了半夜,子青听见有人悄悄溜进屋内来,她目力甚好,虽在黑暗之中,仍辨出进来的人是阿曼。
阿曼挨到她榻前,尽管他极力掩饰,子青还是听出他呼吸较平日要粗重些,刚欲开口询问,便被阿曼轻轻捂住嘴。
月光苍白,阿曼左边胳膊湿漉漉的,赫然是被鲜血染红。
“你……”子青迅速翻身坐起。
阿曼面色惨白,笑意倦然,子青连忙扶住他,让他在榻上躺下来。因生怕惊醒其他人,她也不能燃灯,只能借着月光脱下他外袍,查看伤势……
“蹭破点皮,不碍事。”阿曼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
血还在泊泊直淌,是刀伤,伤口颇大,深可见骨。
子青深吸口气,这样的伤口得用线缝合才行,她转身正欲去拿伤药等物,忽听见楼底下起了一阵极大的喧哗,有人砰砰砰用力敲着客栈的门,同时用楼兰语大声嚷嚷着什么。
她自窗口望下去,是一队楼兰士兵,腰佩弯刀,高举火把,正在砸客栈的门。
“你干什么了?”她盯着他,低声问。
阿曼表情极无辜,无奈万分道:“我只是回了一趟家而已。”
“他们是来找你的?”
“应该是的。”
子青飞快环顾了下四周,室内狭小,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她只能先草草把伤口扎紧,然后扯过皮袍将阿曼严严实实地盖起来:“睡觉,快!”
同屋内已有人被喧哗声吵得睡不安稳,迷迷瞪瞪地抱怨着什么。
子青已经能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随即是楼兰士兵蹬蹬瞪上楼的声响,他们正在挨个搜查房间。
榻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子青顾不得许多,飞快把自己外袍脱了,盖在上头。刚刚才盖好,门便被人砰地撞开,举着火把的楼兰士兵冲进来,照得室内通亮。
榻边的地上赫然还有几点血迹,已来不及掩饰。
子青心下一紧,急中生智,手背到身后,匕首自袖中滑出,重重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鲜血顷刻涌出……
被她掩在身后的阿曼看得分明,双瞳骤然痛缩。
躺在榻上的其他人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目,浑然不知发生何事,军人长期操练出来的沉稳,使得他们在此情形下也丝毫没有流露出惊慌失措,只懒懒地盯着那些楼兰士兵。
楼兰士兵一个一个打量过去,正欲上前把阿曼也唤起来时,发现了地上的血迹,立时大嚷起来。店家急急忙忙跑过来,听罢,解释给众人:“他们问,这血迹从何而来,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