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珍珍强忍着不适偷偷看了一眼,心中一万匹羊驼狂奔而过。
任真死活不肯脱衣服检查,这让人更加确信她身上一定也有伤。
肩并肩坐在医务室走廊的长椅上,哭得累了的任真把头靠在孟珍珍的肩膀上。
“你爸什么时候回来?”
“星期天是大礼拜。”
“好,等他回来我们再跟你后妈理论!”孟珍珍摸摸她又黄又细的麻花辫,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
任艾的病例整整记录了三页纸,郑医生一边记录一边气得胡子都在抖。
新伤老伤各种伤,烫伤,瘀挫伤、撕裂伤、锐器伤、钝器伤,锁骨和肋骨居然还有陈旧的骨折伤,没有就医自然愈合导致了轻微的错位。
任真不在身边的三年,这后妈真没把小艾当个人。
“报警!”孟珍珍直接跟郑医生道。
任真一言不发,坐在椅子上。其实孟珍珍有点怕她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或者圣母病发作为那个该死的女人求情。
幸亏她没有。
她只是很安静,安静到令人心疼。
在派出所报了案,孟珍珍问公安同志要报警受理回执,对方一脸疑惑,这是什么?
这年头还没有统一格式的印刷回执,接警的老公安用钢笔按照她的要求自己写了一份,盖上了红戳。
孟珍珍拿着这张纸给任真姐妹看,没有什么“父母打小孩天经地义”的事,故意伤害就是犯法,天王老子也要受罚。
四零五是不能回去了,孟珍珍带着姐妹俩来到矿务局招待所,因为看起来比旁边的平安煤矿旅社要稍微像样一点点。
前台居然一本正经说没有工作证和介绍信不能住,孟珍珍想都没想就拿出了四十年后消费者的气势来,
“你们领导呢?叫你们领导给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