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是自己买的,只不过昨天早上来探病的大佬发话要得急,从仓库拿出来还没来得及去刷上科室的名字罢了。
孟珍珍看得出大叔不想载他们,这玩意看着也不安全,她还不想搭乘呢。
但是回头看看小哥哥亟待放风的一脸迫切,终于还是妥协了。
她把装满芒果的饭盒平放到陆隽川腿上,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只鼓鼓囊囊的信封递过去充当门票。
大叔往信封里一看,里头装了八片梳打饼干,闻一闻,香葱味扑鼻,这可是好东西呀。
笼子一样的升降机的门缓缓打开了,就跟大叔咧开的嘴似的。
升降机到了四楼,尤映月推着一台仪器站在门口。
——不是吧——还能装——这个升降机的核定载重是多少呀?——
见到二人,这位年轻的护士长呆愣了一秒,她身上还有不准出现在某人面前的禁制令呢。
她还是咬咬牙,一用力把仪器推进了笼子里,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
申请禁制令的陆隽川没有提出抗议。
他看向尤映月的眼神十分平静,跟看开升降机的大叔的眼神没有什么区别,就好像对方完全是个陌生人似的。
孟珍珍突然好奇心起,一个脸盲患者看到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她迫不及待地切换到了小哥哥的视角。
这回她学精明了,选择画中画的显示方式。
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防止影响自己的主视角,减少双屏不同步带来的眩晕感。
就像一边走路一边刷视频一样,适应一段时间就能灵活切换视角了。
不看不知道,原来在小哥哥的眼睛里,面前的尤映月也好,开升降机的大叔也好,他们的脸都是高糊的。
能看见五官,只能说看得到有鼻子有眼睛有嘴,但是谁又不是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呢?
这下,孟珍珍可以替小哥哥证实,他光凭眼睛看人的脸,的确是完全没法辨认谁是谁的。
到了二楼,尤映月要下升降机,孟珍珍搭了把手,帮她一起把那台笨重的仪器推出笼厢。
尤映月回头说了一声“谢谢”,看了小哥哥一眼,然后闷闷不乐地走了。
孟珍珍能感觉到,她因为陆隽川又一次没有认出自己而灰心丧气。
也许等哪天她完全放弃了对“小陆”的幻想,自己可以和这位“多莉”似的姑娘成为朋友也不一定。
转向笼子里正面看着陆隽川,孟珍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脸在他的眼睛里居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虽然细节还是不甚清晰,但是比起其他人的分辨率要高太多了。起码能够看得出一些比较夸张的表情。
譬如此刻的她,正张大了嘴做吃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