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工分换了口粮,我连回帝都的路费都差很多,也是他给我汇的。
应该说如果没有他,我就会一辈子被困在那个地方。
可是我一点也不感激他,他是纺织厂头头的儿子,他知道一旦落实政策,我就能拿回很多属于我东西。
他想要那些东西,我想要回城,所以互相帮助这事情就成了理所当然的。
我回到帝都以后才知道,这是一场等价交换。他要走了我们家以前的房子,我也默认了。
只是没想到他那么贪心,后来连工作也想要拿去。我当然不肯,没有工作我要怎么在帝都安身立命?
于是,他利用关系把我调去看仓库,去年九月一把火烧了仓库,我丢了铁饭碗,还把自己存着买火车票的钱赔了个一干二净。
在帝都,没工作没房子,我沦落到睡地下通道打零工过日子,这一睡就睡到十一月,太冷了。就在我以为会被冻死的时候,另一个哥们把我给捡回家,给我吃药,让我在他们家洗澡睡觉。
他就是那个去南方搞了一船味精回来的朋友。他没偷渡去日某国,是我为了东西好卖瞎掰的。
我就靠睡他们家沙发,卖掉他送给我的味精混了一口饭吃,还赚到了火车票钱,就来这儿看你了。”
难怪舅舅变了,一个人经历懵懂中从有到无,在绝望中再度拥有,在希望中又被剥夺殆尽,任何人碰到这些事都会崩溃的吧。
孟珍珍按下胸口翻涌的酸楚,
“都过去了,舅舅你别走,你现在就是回家了,安心在我这。”
她深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向祁准保证道,
“舅舅,我保证有朝一日把属于你的一切全部都给夺回来,敢乘人之危占我们祁家便宜的,这笔账留着,回头让我们跟那个人渣慢慢算!”
祁准的眼眶红了,他何尝不想把姓祁的东西都从那个缺德带冒烟的房国庆手里拿回来呢。
孟珍珍说这些就是想唤起舅舅的斗志,这甥舅俩想到一块去了!
“舅舅,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你看看可以做点什么生意。
等我把省行政学校的本科读完,我就能去考帝都国家行政学校的研究生了。
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帝都,我们两个联手,让那贪心不足的家伙把吃了我们的吐出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