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宵焕十八岁那年,他接受况穆,抛弃了他身上的仇恨。
季宵焕十九岁那年,他为了不让况穆受伤,抛下了自己最美好的三年青春。
况穆一直以为,一旦出事,他是季宵焕第一个放弃的人。
却没有想到,他哥哥放弃了所有的东西,却独独没有放弃过他!
这个道理连季时礼这个孩子都看得透,为什么他没有看透!
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季宵焕这辈子不会活的那么苦那么累!
季宵焕依旧可以当他的季家大少爷,依旧可以按照正常人的生活,踏入最好的大学,继承家里的企业。
而不是变成一个人人一提起他,就知道他是一个坐过牢的罪犯!
当年况穆不知深浅的靠近季宵焕的时候,季宵焕就曾经告诉过他。
——如果我们不做陌生人,以后的路会很难走,即便是这样你还是要靠近我吗?
那时的况穆不知深浅,他天真的以为只要他很努力很努力,只要他哥哥愿意接受他,他和季宵焕的前路就算再难,那他们也能挺过来。
当年是他先走进了禁区,是他先靠近了季宵焕,而最后季宵焕却替他将所有的苦都扛下来。
原来在他毫无察觉中,他的哥哥早就长成了一颗大树,用繁茂的绿荫将他给遮了起来。
他不让他受到风吹雨打,他让他好好的长大。
季宵焕什么都做了,却什么都不说。
而自己呢.......
一直在计较着季宵焕对他说的那些重话,一直计较着季宵焕当年放弃了他。
一直计较自己过的好累,好苦,过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一计较就计较了七年。
这七年他过的萎靡不振,过的浑浑噩噩,而现在季宵焕回来了,他却还要他哥哥为了他操劳,处处的对他忍让,处处受他冷待。
他的哥哥从小就被母亲抛弃,父亲去世。
他无父无母,却依旧坚强的长大。
当年的那场审判,法官酌情轻判,给了季宵焕三年的有期徒刑。
可是如果法官没有轻判,那么当年季宵焕可能会在监狱里呆五年,十年......
这些都有可能啊。
季宵焕早就想到过这些,可是他还是为了况穆自愿的走进了况进山给他设下的圈套。
季宵焕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要承担所有人的苦难?
而他自己呢,他凭什么怪季宵焕,凭什么埋怨季宵焕......
况穆的手捂住了眼睛,哭的甚至连坐都坐不住了。
他的身子顺着花坛缓缓的滑了下来,坐到了地上,肩膀都在丝丝缕缕的颤抖。
这时候况穆感觉到他的手机在响。
手机的铃声响的很刺耳,也不知道响了多久。
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况穆在身上摸索了很久,隔着泪眼看见了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他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在也忍不住了,哭着喘息了两声,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通话的界面,将手机放在了耳边。
“喂。”
季宵焕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了:“月儿,你在做什么?”
况穆的手原本用力的捂住了嘴巴,生怕季宵焕听见了他止不住的哭声。
可是当他再一次听见季宵焕的声音,再一次听见季宵焕叫他月儿…….
那一刻所有的伤心,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痛,还有所有那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如同嘶吼着扑向他的海啸,瞬间就将他淹没了。
“哥.......”况穆哭着喊了一声。
季宵焕那边的呼吸声忽然就顿住了。
况穆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手机,抓的手指都生疼,他恨不得要将手机都捏碎了,声音止不住的颤音,一声声的唤着季宵焕:“哥.......”
“哥.......”
“哥.......”
他的嗓音带浓烈的哭腔,像是要将这么多年都没有能叫出来的哥,全部都在这一刻叫了出来。
自从况穆和季宵焕重逢后,那么久了,他从来都没有叫他一声哥,甚至连季宵焕的名字都没有唤过。
他很少和季宵焕说话,就连季宵焕和他说话,他也是淡淡的应着。
而当初他对季宵焕有多冷淡,现在他就有多内疚。
他后悔的心口都在绞痛。
他一直那么的心疼他哥哥,一直很心疼很心疼,可是到头来另季宵焕最累最痛的那个人还是他…….
“月儿,怎么了?”季宵焕问。
“哥,对不起.......对不起.......”
况穆哭的泣不成声,他哭的声音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却依旧在唤着季宵焕,颤抖着声音给季宵焕道歉。
季宵焕那边沉默一下,压低了声音说:“月儿,你在哪?”
“哥......”
“月儿。”季宵焕低沉的声音唤着况穆,想要他的弟弟冷静一些:“你现在是不是在家里?我叫人去看看你,我马上就订票回去,不哭了。”
“哥,不在......我在明城.......”
季宵焕沉默了一下,又问:“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
“我.......”况穆抬起眼睛,泪眼朦胧的四周望了一圈。
季豪军的小区太深太大了。
他一个人魂不守舍的,早就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了,这里只有一条路,还有数不尽的芒果树。
其他况穆什么都不知道了。
况穆双手拿着手机,声音颤抖的说:“我不知道.......”
“哥,我好想你啊......”
“你在哪啊,哥…….”
况穆的哭声另季宵焕心脏一阵阵的紧缩,季宵焕在电话那边深喘了几口气,沉着声音对况穆说:“月儿,你听我说,打开手机定位。“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