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枝的手有些发抖,心近乎跳到嗓子眼。
她接过领带,对他说,“弯一点腰。”
男人太高了。
比以前还要高一个头。
对面落地镜将俩人的站位尽收无余——男人微微向前倾身,眼尾上翘。少女踮着脚,鞋跟翘起一小截,耳垂连着颈后红了一片,指尖颤抖的触碰男人的领结。
谢曜行半分玩味地眤着童枝乱颤的眼睫,“童小姐,你是要把我勒死?”
“不好意思。”
童枝吓得赶紧松了松领带,指尖滚烫。
这个男人的气息过于浓烈,让她晃神不已,莫名就想起从前,他也是这样,肆意放纵。
谢曜行眯起眼,近乎耳语的低音,磨的她耳膜发痒。
“既然正在和我相处,我不希望你走神。”
他嗓音低磁,在胸腔里缓慢地震动。
“专心点,嗯?”
“嗯。”童枝不敢看他的目光。
“媒体在拍。”
“……”
原来是因为媒体在拍,才让她帮他打领结。
童枝定定地抬头,一瞬间难言的失落,她帮他整理了下领带下摆,撇过头。
“谢先生,这么系可以吗?”
“很好。”
谢曜行看了眼落地镜子,难得夸赞道。
童枝敛了敛眸光,“我去趟洗手间。”
她没等他回答,转头就走。走的太急,还差点在门口撞见一个摄像师。
很快有在门外等候的记者涌上来,童枝蹭蹭蹭踩着小高跟走的飞快,趁着他们没抓住她,蹿进洗手间里去了。
她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凉水往脸上浇。丝丝凉意沁入脸侧。
童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点可笑。
在江城一中的时候,她早就听说过谢曜行的风闻。他打架抽烟喝酒逃课,不学无术,臭名昭著。
可偏偏那个时候,就是这么个混蛋救了她。
他对她说,跟他走。
童枝说“好”,然后一跟就是一整年。
这一年里,在他的保护之下,再也没有讨债的人或者收到追债人指示的街头混混找上她。
在谢曜行的兄弟们眼里,童枝是谢曜行的人,不少人开玩笑喊她“嫂子”。
那个时候,他冰冷的笑。
“乱喊什么。”
“我和这个好学生没关系。”少年漫不经心地道,揉乱她的乌发,“太小了,对外说是我的小女友,自己人就当作妹妹吧。”
最后谢曜行高考后,他们吵架分别的那个夜晚。
童枝哭着问他,他到底把她当作什么。
少年扯了扯唇角,笑得有些混蛋,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妹妹。”
童枝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全是她一厢情愿,他把她当妹妹,或者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