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医院里市中心有点远,将近五六点钟,上下班高峰期,交通拥堵。谢曜行开车送童枝回到黎好家。
后视镜里,童枝闭上眼,侧脸半边枕在后座,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谢曜行将空调调高了些。身边的手机震动几下,他带上蓝牙耳机。
谈渡的声音慌张地传来:“曜爷,我打你的电话好久了!打给你助理,助理也不接。”
“助理是老爷子派来的。”谢曜行将手搭在方向盘上,前方路口红灯,他踩刹车,“找我什么事?”
谈渡辨认了下手机那端的背景音,迟疑道:“你在……开车?”
“嗯。”
红灯的秒数一秒一秒地减少。
天边下起灰蒙蒙的小雨。后座的小姑娘偏了下脑袋,继续昏昏沉沉地睡。
“靠!”谈渡语调提升八度,“您自从上任以来,出门都是配备司机和助理的吧,谁这么大面子,让您亲自开车?”
“……”
谈渡突然明白了:“…哦。”
男人拉车闸,语气开始不耐烦,“你打电话来跟我说这个?”
“就问你晚上来不来会所。”
谈渡淡淡道,很快带过。估计现在这个情况,恐怕谢曜行是来不了了。
“不来。问你个问题。”
谈渡微微一怔,这位爷倒是很少问他什么问题,谈渡洗耳恭听,“嗯。”
谢曜行转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儿,嗓音低沉,“妹妹该怎么哄。”
“啊?”谈渡呆住了,“你哄童小姐啊?”
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两人的订婚关系解除了,但至少好歹也从男女朋友做起吧。
“不是。”谢曜行闷声道,“就问问。”
“……”
谈渡索性直接倒豆子似的,“这挺简单,童小姐那种最好哄了。她一来不像外面那群脂粉那样,求什么名牌包包化妆品。二来性格也不作,选礼物应该挺容易的吧。”
“那你说我送什么。”谢曜行声音很淡。
其实在开车的途中,谢曜行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童枝还像以前那样,他自然可以给她物质上的优待。
他找了这么多年,就是想弥补这些。
可是现在童枝是童家大小姐,童家虽然家产比不上谢家,但在江城也占有一席之地。童枝吃穿不愁,那些纸贵金迷也见的多了,加上本人又是个喜静的性格,什么也不缺。
她根本不需要他弥补什么。
谢曜行头一次竟然觉得棘手,他想了想,回答谈渡的问题,“她喜欢课业。”
谈渡:“……”
您总不能送她一套试卷吧。
谈渡无语了,突然觉得像童枝这样的名媛,才是最难伺候的,“她不是d大研究生吗?我听童渭说好像开学就研三了。要不您给她科研项目投点资金?”
对面的男人冷笑了声,“你不如说,让我以她的名义给d大捐栋楼。”
谈渡挠头,“也不是不可以……”
“……”
“挂了。”谢曜行声音很淡,“我到了。”
“那曜爷,咱改日再约。”
宾利一路驶入小区。
夜深,门卫大爷见车牌号陌生,拦了下来,“先生,你不是这里的业主吧。”
“送人回去。”谢曜行降下车窗。
“登记一下再走。”门卫大爷坚持。
登记完,谢曜行将车停在小区路边。后座的小姑娘还在睡着,那只狗倒是醒了,克制住没叫,和他大眼瞪小眼。
童枝先前只报了个模模糊糊的地址,谢曜行也不知道她具体住在这处小区那一栋楼。
谢曜行停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伸手往下一捞。还没把她从车子里抱出来,似乎是觉察到男人清冽气息的靠近。
童枝醒了。
她撑着手臂往后退了退,满眼都是防备与抗拒,“别过来。”
谢曜行冷冷的眤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小姑娘使劲儿瞪了他一眼。他也不在意,只是冷哼了声,“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改改?”
“什么毛病?”她问。
“起床气太重,一觉睡醒就犯迷糊。”
童枝张了张口,没出声。她确实赖床挺严重,从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睡觉,高中时期差点儿早上迟到。
她脸颊一侧红了下,撇过脑袋,“你不也是。是谁以前睡醒就发飙的?”
以前的谢曜行脾气比现在更冲,整个人就是活脱脱的混蛋气质,醒来以后六亲不认。他比她又好到哪里去。
“还教训起我来了?”
谢曜行双臂环胸,神色似笑非笑,半晌略带微讽地夸了一句,“怎么,在这种小事上倒是记性挺好。”
他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畔,童枝的发丝被他的气息吹拂地微微摇曳。谢曜行又笑了下,“那我这个人,你怎么不记得了?”
童枝:“……”
他嗤笑:“小没良心。”
小姑娘没理他,“让我下车。”
谢曜行不放她走,手臂撑在半开的车门边,居高临下望着坐在后座边缘,双腿伸到车外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