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返的机票,无数次,都指向那个遥远的北方小镇。她微博伪造id地址,他去了无数次。
童枝指了指记录本,“老先生,我可以留下来看看这个吗?”
“可以。”谢老爷子点头,“你慢慢看,我去厨房一趟。”
“好。”
数不清过了多少时光。
年少的他,在本上一笔一画的写着她的名字。她的名姓。
尽管是假的。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男人指尖摁下灯的开关,才看清坐在地上翻着东西的小姑娘。
她眼圈红红的,听见响动也抬了抬眼看着他,鼻尖发红,眼尾还带着点儿水光。
“哭什么。”谢曜行低下头盯着她,揉了把她的脑袋,“怎么来我家就哭了,家长们和你弟弟妹妹都在外面呢,别被他们看见了,以为我欺负你。”
童枝吸了吸鼻子,抬起泪眼看着他,好半天没说出话。
许久许久,谢曜行一直等待着童枝轻声说出那声“嗯”,或是沉默不语。
腰际一重。
谢曜行看着窝在他怀里的童枝,也伸手抱住她,连他自己也没察觉,手臂微微颤抖。
他的力气大的吓人,像是要将她摁在怀里似的。抱了会儿,谢曜行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侧脸,“起来,地上凉。”
童枝声线颤抖,语气软下来唤:“阿曜。”
谢曜行重重的一怔,稍微使了点劲,将她揽腰抱在床上坐下,他视线不解地看向地上散落的本子。
看见泛黄的封面。他喉咙滚了滚,唇边划过一丝无奈。
老爷子把童枝拉进来,原来说的是这些事。
“陈年往事。”他拍了拍她的头顶,“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除了费心费力寻找童枝之外,谢曜行不是个喜欢纠结于过去的人。
与其让童枝心怀怜悯和他在一起,不如等她喜欢上现在的自己。
谢曜行是这么想的。
他更期待,和她拥有一个崭新的未来。
“走吧,眼泪擦擦。”他又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道,“出去散步。”
谢曜行站起来,还没将她拉起来。
突然,身型一滞。
“阿曜。”
童枝柔软的手臂轻轻环抱着他的脖子,拖鞋滑落在地,一只脚踩在床上,亲了亲他的唇角,“我还喜欢你。”
一束月光从窗棂便头落,或明或暗,窗帘被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心旌摇曳。
十五岁那年,童枝在巷口被不良少年围困。
少年倚靠在斑驳的墙边,叼着烟,挑眼漫不经心地笑,笑声里杂着痞气。
“我的地盘,轮到你们来撒野?”
少年在一中的风头很盛,打架厉害的很,不少一中区域的人都很怕他。
那群小混混作鸟兽散,临走时许多人吓得踉跄。
童枝其实听说过谢曜行的风头。
他是学校里风云人物,老师的眼中刺,事迹流传很广。
直到那一刻,她擦了擦眼泪,才知道面前的少年有多厉害。
他们在害怕,她面前的他。
可是不知为何,童枝并不怕。
他将她感谢的糖果随意扔掉,同样漫不经心地问“跟我走吗?”
童枝便应了,一跟就是一整年。
谢曜行那个时候也很诧异。
江城一中常年稳居高二年级第一的好学生,原来并不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而是在泥泞中挣扎着长大,却拨开所有阴霾。
本质上来说,他和她是多么相似的一类人。
本以为能够携手一直走到长大。直到他发现了那个秘密。
追债和他的父亲谢风城有关。
那个时候,他浑身傲气被倾盆大雨打湿,一向高傲的他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后来他才明白,他不能看着童枝和他成为相似的人。这种相似,对他的姑娘而言,不是好事。
接着便是光亮急剧沉落。
黑暗。
暴雨撕裂苍穹,宛若一只吞噬光亮的怪兽,盘旋在头顶的天空。
无尽的黑,找不到边际。
她失踪了。
……
故事的最后。
二十三岁那年,童枝被长大后的少年找到。
男人倚在墙边,掐灭手里的烟,朦胧之间,身影与当年那个少年重合。
他站在谢家老宅面前,背景是一片花海。眉眼含笑,周身暖暖地晕着一圈光影,那点儿痞气隐在温柔之下。
满目泥泞荆棘,黑暗丛生,路的尽头是天光大亮。
他对她说:“吱吱,我也在这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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