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要走,杨冬一点也不马虎,没有耽搁就去找三中的校长办理手续。他把跟在自己身边的眼镜青年派给了穆斐让他帮着拿书,穆斐没有拒绝。
现在是午饭时间,学校里的学生来来往往,三两成群地结伴走在一起,嬉笑着享受难得的休息时光。如此欢快的气氛下,一脸茫然无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失去了灵魂的穆越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他双目无神地走在校园里,有认识他的人上去打招呼,他也视而不见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愣愣地撞着那人的肩膀离开。
直到回了教室,听到班里有人说着穆斐的名字,他才终于灵魂归位,扭头精准地看向穆斐的座位朝着那边冲了过去。
耳听八方的眼镜青年严风,上前一步把正在弯腰装书的穆斐护在身后,看着神情激动的穆越严肃道:“同学,请你冷静一点。”
穆越没有理会他的话,站在桌前停住后恨恨地看着穆斐,忽然,眼中开始分泌泪水,水龙头似的一波接着一波落下。他压着声音,冲穆斐低吼:“穆秋,你不是恨我吗?这下子你终于可以如意了吧。以后你就是爸爸最喜欢的儿子了,是不是很开心?”
今天早上的一切他多希望只是一场梦而已。
然而不管他有多崩溃,回答他的,是穆斐一张迷茫的脸,“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因为穆越狼狈地流着泪的模样实在是罕见,自己也要离开这里,所以穆斐还是看着他认真解释了一句:“穆越,不管你想干什么,以后都与我无关了。不用在我这里哭,还说一些奇怪的话。”
用袖子粗暴地擦擦脸颊上的眼泪,穆越这才看到穆斐的座位已经空了,脚边放着行李包和装书的纸箱,又看看班里其他人的座位还整齐着,他想到了什么悲从心中来更加绝望,眼泪又开始不要钱似的流。
“你要转学?”穆越哭的话都说不利索了,“爸爸这么快就要带你走,把我自己丢在这里吗?他是不是已经确定了结果,不要我了,想让我自生自灭?他是不是昨天就联系你了?”
穆斐被他这一出搞蒙了,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求助地看向严风。
严风尴尬地清了下嗓子,解释了一句:“我和你们的爸爸没有关系,也不是因为他来接穆秋的。这位同学,我们赶时间,不能和你多聊了。”
说着,他搬起纸箱示意穆斐跟上。
今天查到穆成业带着穆越去亲子鉴定中心后,他和杨冬就明白过来穆越是穆成业亲生的,并不是对外说的那样是罗荷花带来的继子,显然穆越也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穆秋知不知情另说,但肯定不知道昨天穆家发生的精彩大戏,可是他知道啊,听了刚才穆秋和穆越两人的对话,他差点没笑出来。
一个说的是自己要离开了,不用在他面前演戏耍什么小心思;一个是被带去做亲子鉴定后怀疑人生,爸爸要带着亲儿子远走高飞,和自己十八年的亲情说散就散。
两个人说的完全是两码事,竟还能对上。
不过严风倒是有些同情穆越了,私生子的身份不能选择他不多评价,但是在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阶段猛地迎来自己亲妈偷人离家出走,爸爸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这种巨变,对一个少年人来说真是无妄之灾。
希望他能尽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吧,不要耽误了之后的高考。
这是此时无知的严风的想法,几天后,当他看到穆秋的详细资料,立马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把这句话收了回来。
把书放在后备箱里,严风问穆斐:“你们宿舍中午开门吗?要不要去找一下你们班主任拿钥匙?”
穆斐奇怪道:“哥哥,你去宿舍干嘛?”
严风也问:“你不住宿舍?”
穆斐眼睛微微睁大,摇摇头先看了严风一眼,再快速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是走读的,不住宿舍。”
“我的东西全都在这里,家里的那些我不想拿了。哥哥,我们能不回我家吗?”
低着头的他没有看到严风先是惊讶接着又变为沉重地脸色,等他抬头时,严风已经调整好表情,笑着说:“可以,你不想回我们就不回。先进车里吧,等老大回来我们就去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一边说着一边替穆斐关上车门,严风眼神冷厉。
小区里的人明明说过穆秋这周开始住宿舍了,这两天也没有看见人回来过,可现在看来并没有。那穆秋他这两天都住在哪儿?会是那位于大爷家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