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夜抽烟为瞒她,毁尸灭迹。
又是漱口水,又是香水,不知道这么干了多少回。
文澜好一顿训斥。
霍岩做保证说以后绝对不会抽,她表情始终不信。
最后文澜说,不然他去医院检查下身体,从头到尾、从里到外都查一遍,没问题她就相信他心里有分寸。
这事儿霍岩是忐忑的,他在山城那两年烟酒不忌,饮食也不规律,胃疼过好多次。
回来后,他规律很多,连抽烟都背着,文澜的意思是要亲眼看到医生的评断,医生说他没问题,她就相信他。
没办法,霍岩只好答应。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起到医院,刚好碰到尹萱车子进地下车库,尹萱落下车窗就喊他们,文澜笑着打招呼,说明来意。
尹萱是脑外科医生,一听霍岩来体检,马上和同事打招呼,霍岩被拉进医院好一阵折腾。
文澜等在外面,有时候和其他医生聊天,有时是忐忑在网上查他的各项数据表。
他七年前出过车祸,一根铁杆从后背插入胸腔,那次他差点死掉,文澜对此心有余悸,加上这些年她确实是一直在失去,最怕霍岩有什么三长两短。
好在数据表明,他各方面都不错,做胃镜时,文澜表情就放松许多,也能有说有笑了。
尹萱上班摸鱼,跑来看霍岩做胃镜。
他做得无痛,检查前得喝药,喝完后人昏昏沉沉,这无痛胃镜必须有家人陪伴,以防止患者出意外,毕竟使用了麻药。
尹萱对文澜说,“你问问他爱不爱你。”
“这不用问……”文澜盯着面前的仪器,毫不犹豫说。
尹萱笑,“那问问他有没有存私房钱。”
文澜笑了。一时没敢侧眸看病床上的男人。
霍岩喝了麻药后,人就有点软软的,像小孩子,上检查床要她扶,连在床上将腿摆好,也需要她协助,她有点心疼的同时又觉得很新奇很搞笑,毕竟,他很少这么软糯地任由她摆布。
而且做胃镜可能难受,就算喝过药,人还是有本能反应,他眼圈都被医生捅红,正柔弱无比,文澜不愿看,越看又觉得他小可怜。
她怕母性控制不住,要狠狠怜他。
干脆不看。
不过,从他躺上床开始,她就一直牵着他一只手,虽然整套检查下来,他没有多难受地剧烈反应,但那只大手还是在药物的作用下挺软绵绵。
文澜摸了又摸,嘴角快要扬去耳根。
尹萱仍然不放弃地笑,“你问啊,不要放弃机会,人麻着呢,这时候最不清楚很脆弱,你问什么他答什么,万一有意外之喜呢?”
文澜笑了,“真的?”
“你问!”尹萱都替她急,就怕霍岩马上清醒了就不好玩。
那两位给他检查的女医生也笑不停,一时,这帮女人就像拿检查床的男人开刀似的,作弄笑着。
文澜受不了这蛊惑,随即被说服,先清一下子嗓子,才扭过头,对病床上的男人轻语,“……我是谁?”
“老婆。”他语气竟然十分准确,只是软和了一点,拉低他本身气质里的高不可攀感。
文澜眼神一下发亮。
他平躺着,眉心偶尔微蹙,黑眸里平和又善良。
旁边爆发出一阵调笑,尹萱倒是看惯了夫妻两人间的亲昵,可那两个女医生没看过,都晓得他们身份,平时难得一见的人物,这会儿当众秀恩爱,可不得沸腾围观了吗。
文澜第二个问题还很慎重地思考几秒后再问出,“……你最爱谁?”
尹萱爆笑,“不说这不用?你还思考呢,这什么问题啊,毫无挑战性!”
“别吵。”文澜玩上瘾,“……听他说。”
尹萱一时收了音量,另外两个女医生也是。
文澜热切期待地,甚至矮一下身子,将耳朵递给他。
如此万众瞩目、凝神屏气的时刻,结果病床上的男人给她回答了什么?
“喵……”
“嗯?”文澜一愣。
以为自己听错,眼神无辜地瞅其他人一眼。
另外三个眼神比她更无辜,意思是她距离最近,她该最了解才是。
文澜无奈,身负弄清事情原委的重任,再次将耳朵贴近他,重新问,“你最爱的是谁?”
“喵。”这回他声音清晰无比,喵地一声,透亮有力。
文澜不可思议,眼睛睁大着看他。
他漆黑双眸与她对视,里面瞳孔放得略微大,像孩童不设防的眼神,可能由于药物的作用,以这种近乎纯真的眼神瞧着她,嘴角微微上提,面庞英俊。
“喵——”忽然,拖着长音又叫一声。
“哈哈哈哈哈哈……”那三位女医生反应可比文澜快,都笑崩了。
文澜不可置信盯着他许久,继而确认他确实学了猫叫,而他的表情是如此无辜,好像一切都是药物控制,与他本人无关。
是啊,和他本人有关就滑稽了,堂堂达延总裁,她闹得人尽皆知地从山城倒追回来的人物,竟然众目睽睽学猫叫,这叫他面子往哪儿搁啊。
文澜一开始盯着他忍住没笑,后来真没忍住,她笑得比谁都凶,眼泪都飚出来,为表示对自己丈夫的尊重,才没弄得像尹萱她们一样大声。
接着,一个来电拯救文澜,她从手包里边掏手机,边对那三人摇手,“先接电话……”后头的意思就是让她们照看下,毕竟麻药还没过。
尹萱笑着点头。
文澜就赶紧冲出去了。
她一出去,室内情形突然变化。
那三人正要笑着讨论,霍岩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两条长腿落到地面,他待会儿可能还要去工作,所以来时穿得是衬衣和西裤,弯身去摆正皮鞋时,动作清爽又干脆。
尹萱带头瞪大眼睛,一脸无辜与惊讶。
霍岩很快蹬好皮鞋,落地站着时,身材高挑,容颜英气,一双眼睛深邃而迫人,完全没有意识不清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