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口一柳走了后,监管室里安静了很久。
等常辉霖再次看见天空,就是三个月之后了。
常辉霖被放进一个四四方方的笼子里,笼子是秘金的材料,能遏制异能的使用。
他身上早已不是当初刚刚被抓进去穿的衣服了,而是已一件纯白的长袍,比起正常的服饰要更加容易脱下更换,领口到下摆仅仅靠着一条黑色的腰扣拢住。
腰扣的材质很坚硬,中间有感应器,本质上其实就是一个信号发射源,防止他逃跑用的。
夜幕稍纵即逝,常辉霖的笼子被推进了另一个黑色的空间中,滑轮划过大理石面,停在了层层叠叠的幕布后面。
随着大厅中央的石英巨钟敲打午夜十二点的轰鸣声,幕布被拉起,常辉霖垂着眸,安静地任笼子外的人把他推到正中央的位置。
没有声音,没有光线。
他眼上的布条完美地将外界都隔绝了。
现场的确是很安静。
所有人在看到常辉霖的时候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什么才是超脱了人类范畴的美?
这可能很难定义,但当那一片纯白安静地囚困于金笼里的时候,人类的某种劣根性就从恶念中发芽生花。
【四席审判】
这与其说是一场审判,倒不如说……
是一场瓜分胜利果实的宴会。
分的是血,是肉,是因【造神计划】而死去的那些人的尸体。
高堂满座。
属于更隐秘的,更肮脏的一角悄然掀起,。
【造神计划】的本质是什么?
在和坂口一柳谈话的时候,常辉霖这样问他。
“战争”
荒野的战火已经消迹,而人心的战火从未缺席。
只要人在这世上存在,就会有战争的发生。
他们的欲求从来都不是封存能掀起战争的人形兵器,而是将兵器握在自己手里。
一旦【造神计划】成功,那成功的实验体必然是所有人哄抢的对象,其中的利益之大,绝不是单单“大局观”可以打败的。
“想不到那个中原小儿居然已经把完美的实验体造出来了……居然还一直隐藏至今……”
座上几乎都是苍苍老人,他们半数以上是当年或多或少参与了【造神计划】的老人,如今各自手握一方的势力,所以坐在他们之间为数不多的两个年轻人就很显眼了。
其中一位毫无疑问是森鸥外,他不知道向异能科这边提供了什么,也参与到了这次的分赃,一改之前中年萝莉控大叔的模样,黑发向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身肃穆的黑西装,不像是来参加狂欢的,倒像参加葬礼。
另一位则要更年轻一些,支着脑袋似笑非笑,金色的头发没有完全梳好,还有几缕坠在了脸侧,眉骨上隆,鼻梁高耸,金丝镜框下是一对浅红的瞳孔。
外国人。
森鸥外的视线在他脸上一错而开。
有资格站在这里的,自然不是什么善茬,更何况是一个外国人,能介入像这种堪比国家丑闻一般的现场。
像是注意到了森鸥外的视线,男人向这边举了举高脚酒杯,手腕上金色的什么在吊灯的光下一闪而过。
森鸥外也举起酒杯回敬。
他重新将目光放在正中央的常辉霖身上。
“说实话,光看外形,那真是难以言语的美丽啊。”
旁边有人在感慨:“不过他身上隐藏的东西更令人着迷,不是吗?”
“的确。”
森鸥外手里的酒杯轻轻地晃动,酒液波荡。
这场宴会当然不会落于俗套,大佬们讨论的全都是常辉霖身上有多少可榨干的利益,一个小时过去了,出现了两个观点。
一个是直接利用常辉霖,另一个则是将常辉霖作为母本,重新开启【造神计划】。
奇怪的是,持第一种观点的都是完完整整经历过当年【造神计划】的高层,对于第二种主张的看法简直是避之不及。
也可以说是,心有余悸。
森鸥外全程没怎么发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沿,视线轻轻地落在了幕布之后的位置。
那里有什么人的身影隐隐约约。
常辉霖闭着眼睛。
他感觉到有另一个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