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蔽的阁楼上窗口大开,一团黑色的毛绒绒费力地从窗台爬了进来,抖了抖沾上露水的耳朵,抬起前肢观望了一圈四周。
阁楼很大,装饰低奢大气,地上铺着细密的羊绒毯,毛绒绒几个弹跳,绕开几个障碍物,蹦跳着来到了床前。
层叠的帷幕坠着流苏,挤开它们,毛绒绒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一个人类。
深色的床单上洒满月光般的长发,容貌精绝的少年闭着眼睛,陷入了睡梦之中。
毛绒绒先是试探着往前凑了一点,见他没有反应,才大着胆子歪头蹭了蹭他曲起的手指。
常辉霖翻了个身,把那一团笼进了手心。
他睁开眼睛,片刻后又重新瞌上了。
小黑兔的视角在他眼前迅速展开,这是此前它所有的经历,开始于常辉霖被抓,结束于刚才。
回忆算不上多美好,翻来覆去就是森鸥外那张脸,森鸥外显然是故意地在饲养这只黑兔,限制了它的行动,也难怪这么长时间它都没有找上来。
而这次它能安全回来,也是因为森鸥外。
他把笼子的门打开了。
画面里光线阴翳,桌前的洛可可风台灯发出的光只能照亮书桌前的一小块。
“常辉,来谈谈吧。”
男人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诚如我之前所说,我就是森鸥外,但的确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当然,我承认我对你居心叵测,其心可诛,我承认,这是欲望。”
他用咏叹调一般的声音,放缓语速,语气里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
“爱情一旦开始,欲望就开始疯长,永远不止不休。”
“常辉。”
森鸥外扶额,黑发从十指间猝然坠下,他像是在用某种沉重到无望的东西叹息,份量很重,声音却很轻:“我爱你。”
“你会变成我最惊心动魄的一道疤,我会痛,会受到折磨,但却不会因它而死。”
他眼里露出真实的哀怯,很真实,却不像是对着一个人,而是祭台上待宰的羔羊。
“我决定杀死你。”
“……”常辉霖分析起了森鸥外的用意,这种事情应该没有特别告知的必要。
似乎是知道常辉霖在想什么,森鸥外牵起一个笑。
“我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回来,回来阻止我,让我改变想法。”
“这也就意味着你重新成为了我的‘刀’,一旦你回来,你就永远不可能活着离开我身边了。”
“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在我杀死你之前,杀死我。”
森鸥外叙述的很有条理,眼神平静,深处却有幽深的波涛汹涌。
“我的一切存在都是为了横滨,霖,你太危险了,无论是对横滨,还是对我。”
“所以,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