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眼角眉梢于是含着一点笑看她,似乎想说些什么,嘴角一动,最终却只低了低头,把围裙张开,小声说:“那你转过来一点。”
连晚对着她,感受到她的手环过自己的腰,在背后打结。
力度极轻,仿佛悬在半空。
极近的距离,凉凉的鼻息轻轻地打在脖颈里,连晚这才发现原来周烟浅体温偏低,肩膀一侧的肌肤温润如冷玉。在这炎炎夏日里凑过来,让人忍不住要伸手抱紧。
——她只要低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额头。
这个念头跳进脑子里,连晚脊背僵直,几乎不敢低头看她。
难熬的几秒过去。周烟浅松了手:“好了。”
她开玩笑似的:“好好洗,我在旁边监工。”
监工当然只是玩笑话。连晚洗碗的当口,外头似乎有人敲门,周烟浅出去看了看,回来的时候,手里捧了半个剖开的西瓜。
水声稀里哗啦。连晚转头看了一眼。
“我妈送过来的。”周烟浅在她旁边站着,把在碗架上晾干的砧板放下来,伸手去拿刀,“还是凉的,吃一点吧,就当是饭后水果。”
借着水声掩盖,连晚没有说话,不做声地搓洗手里的碗筷,隔着手套,却还是觉得水流漫过她的手背,湿淋淋的手似乎怎样都揩不干净。
吃西瓜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将心里生出的疑惑问出了口:“你家里人也住在这边吗?”
说完就盯着对面的人,眼睛一眨不眨。
周烟浅正往纸巾上吐西瓜子,半掩着脸,她做什么似乎都有种游刃有余的秀气,听见连晚的问话也不惊讶,只简单地说:“他们前几年退休回来,现在住在附近。”
连晚却追问道:“哪里?”
周烟浅说了个地名。地点就在那天清晨的小巷附近。
“我偶尔会回家住。”她解释道。
连晚“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西瓜很甜,应当是送瓜的人精心挑选,她吃到嘴里却有些难言的干涩。
吃完西瓜。连晚起身告别,刚才忘了把车开到阴凉处,现在驾驶座里热得像蒸笼,日头高照,连晚头晕目眩,倒出去才从后视镜里看见周烟浅一直站在原地。
那道身影越来越远,随着一个拐弯,最终消失不见了。
突如其来的,连晚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懂过她。
……
似乎有意让她冷静,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都没有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