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俯视着那个像害怕受伤的刺猬一样、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的少年。他安静地观察着少年,没有立刻开口说话。间隔了一段时间之后,少年才慢慢地探出头,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前那个高大的黑发男人。
少年咬了咬下唇。
再然后,森鸥外脸上挂着和蔼的微笑,半蹲下身,慢慢地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盯着那只向他释放善意的手掌,少年闪了闪眸光。
“这里是安全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少年似乎鼓起了勇气,他问道:“真的吗?”
森鸥外微笑的点了点头。
眼前着少年即将敞开心怀,将小手搭在森鸥外伸出来的手掌心中。下一瞬,变故就在一瞬之间发生了。
少年用一块锋利的瓷瓦,抵住了森鸥外脖颈的大动脉。
……
…
——这里很危险,他得要逃出去。
少年坐在病床上,黑发遮挡住了他的半张面庞。
森千咫垂下眼帘,开始整理脑中纷乱的思绪。
白色窗帘、医疗仪器、果盘、装有水仙的花瓶、墙角不显眼的摄像头……
时间过了一会儿,森千咫像是发完呆之后回过神,他才开始有了新的动作。森千咫站了起来,他还没走几步,脚下完全使不上力,紧接着瘫软的身子就往侧边摔了过去。
下意识地让森千咫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然后只听见一声瓷瓶破碎的声响。
森千咫半跪半趴在地上,左脸颊被锋利的碎瓦片、刮出了一道血痕。他喘了两口气,一手抓住桌脚,慢慢地从冰冷的地面爬了起来。
森千咫一手扶着墙壁,用来支撑自己的身体,一手拉开病房的门。
离开了病房里的摄像头监视范围,森千咫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明明已经很累了,但是他的一双暗红色的眸子却仿佛在黑夜里会发光似的。
在他的右掌心中正藏着一小块的瓷瓦,
哪怕陷进了血肉里,他都会紧紧攥在手心。——刚才的摔倒,以及花瓶的破碎。
那间病房里面的一切物体,他都仔细观察过。本来他是想要拿走果盘里的削皮刀的,——但是病房里有监控。
凭借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如果面临危险想要反击,他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机会。那么这个武器必须得出其不意,如果被发现了,那就根本没有偷袭的意义了。
只不过……
森千咫后仰起脑袋,心脏开始承受不住沉重的运动量,发出痛苦的悲鸣,他的喘气也非常的剧烈。
该死的,森千咫攥紧了拳头。只不过这具身体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别跳了,心脏。
森千咫闭了闭眼,然后他又很快睁开了。
他的脊骨顺着墙面慢慢地滑下。森千咫抱住了自己的双腿,并将头埋了进去,安静地保持着这个动作。
迟早会有人来的。
来了。
……
…
在首领被挟持的那一刻,黑西装的保镖就已经架起了步/枪,用黑漆漆的枪口对着这个胆大包天、竟敢劫持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少年。
背贴着冰冷的墙面,心脏也跳得很快。
少年将最尖锐的一角抵在森鸥外的命脉处,他用充满紧张又警惕地目光扫视着那些人,
“你、你们都给我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