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斯顿并没有轻易地对保罗·贝克放下警惕心,几乎刚迈出咖啡店的门,他就发消息给了托尼。
“所以你隔这么久才给我发消息,就是为了调查别人?”托尼不敢置信地问,一脸不满。
休斯顿打量着视频通话里的那个男人,和第一次见面相比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就连下巴处的小胡子也仍然服服帖帖,没有任何痕迹能够表明在冰岛发生的一切都仍然存在。他不知道对此该感到失落还是庆幸。
察觉到休斯顿的出神,托尼对着全息投影打了几拳。
“这是什么?”休斯顿好笑地问。
“咏春,”托尼·斯塔克喊了声星期五,“调查结果马上就能到你的手机里,现在和我说几句话能做到吗?”
“恐怕不行,”休斯顿毫不客气,他知道托尼不会为此生气的,“我还有事情呢,托尼。”
托尼看起来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在意,“好吧,”他耸耸肩,“我早就知道了。”
然而等到屏幕熄灭,托尼立刻就让星期五调出了休斯顿手机所在的ip,他眯着眼睛看那串地址。
地狱厨房。
托尼没想到对方就在纽约做任务。明明是近在眼前的距离,休斯顿却以各种理由推脱他的邀请。
“可真是好样的啊,休伊,”托尼冷笑道,又打了一套中国军体拳,“可别让我在地狱厨房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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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贝克身上似乎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一切都如对方所说,他做过很多职业,情报贩子、fbi超自然调查科成员、意大利打手、法国外籍军团....休斯顿将那调查结果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仍然没找到什么线索。
当他把那资料收起来的时候,他收到了“短信狂魔”发来的一条晚安消息,休斯顿皱起眉头,强忍着心底的不安,在路边的摊点买了四杯柠檬汁。
尽管天气寒冷,地狱厨房摊点的生意依然兴隆,休斯顿喝了一口,在柠檬尖锐的酸味涌进嘴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声。
味道又酸又涩,却让人不自觉沉溺,休斯顿很快就把一杯喝得刺溜刺溜响。
他扔掉空瓶子,将另外三杯放到公寓客厅的桌子上,一走进卧室就看见马特·默多克坐在里面的沙发上“看”电视。
“欢迎光临,”休斯顿毫不惊讶,他知道马特迟早会忍不住先来找他的,“你想喝一杯柠檬汁吗?”
“不。”马特压低嗓音说,他听起来就不太高兴。
他不久前在一个街区和休斯顿擦肩而过,那时对方甚至没有余力抬起眼向他挑起一个例行公事般的亲近微笑。或许他甚至没有发现他。
马特很好奇最后他们要以什么结束,还是说就这么无疾而终。显然,休斯顿置身事外的暧昧态度恶化了这种令人不快的期待。
休斯顿只当他遇上了什么麻烦,他知道马特不太喜欢谈论自己的事,尤其是有关夜行人生的一部分事情。休斯顿不确定那是因为马特的职业素养使他守口如瓶,还是因为自己在他那里并不是一个听众的角色。
而他也不怎么乐意主动诉说自己最近发生了什么,就像特工不过是世界上的一种职业,而不是什么值得长篇大论的经典电影。
两个人彼此都不擅长哄躁郁症患者开心,也因此,他们试图避开所有尖锐得令人生畏的话题,掩饰得平安无事,沉闷和无话可说于是就成了对话的唯一中心。
休斯顿坐在长沙发的一侧看报纸,而马特坐在另一头听电视。
他们之间的气氛再次绷紧得像勒在脖子上的绳索和在那上面留下的印记,像每一次战争间歇期被白鸽羽翼拨开的虚假和平,一如既往地带着暗红色的沉默和令人焦躁不安的死寂。
或许没那么死寂。
休斯顿很快喝空了第二杯柠檬汁,嘴巴咬紧吸管松开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在寂静的房间如此清晰而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