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烟一动不动地坐着,抬着脸凝视他,不吱声,眼底渐渐氤氲出水雾来。
周越凯觉得好笑:“您自个儿倒先委屈上了?”
“不是。”声音有点闷,她抬手捂住眼睛,努力把眼泪收回去。
身前的压迫感拉开了点距离,周越凯问她:“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没想干嘛。”她张开手指,从指缝中看他。
他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冷声说:“那你回去吧。”
戚烟放下手,抱着大番薯,起身,前进两步走近他,“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而已,现在看到了……”
“那我回去了”这几个字卡在喉咙里,她说不出口。
周越凯拿开烟,缓缓呼出烟雾,无动于衷地瞥她一眼,默不作声地走到马路另一边。
那辆黑色法拉利靠边停着,他开车门上车,坐在主驾。
车窗摇下来,夹烟的手落在车窗外。
烧红的烟草在夜里忽明忽暗。
他没急着离开,只是坐在那里,车子停在那里,吹着夜风,抽着烟。
戚烟抱着猫,侧身看他。
良久,她走过去,拉开副驾的车门,坐好,关车门,系安全带。
大番薯“喵喵”地叫,踩着她的腿走了两步,被她紧忙抱回怀里。
周越凯吸完最后一口烟,摁灭,打着方向盘,一脚油门把车开出去。
她仿佛察觉不到他浑身的燥意,抱着大番薯,跟它絮絮说着话,不是说它胖了要减肥,就是问它最近有没有想她,还说猫包落在左嘉石那儿了,要带它去买个新的。
等待红灯转绿的间隙,他瞟她一眼。
戚烟恰巧也在看他,絮絮叨叨的嘴巴瞬间闭上。
车里安静下来。
停在邻近两条道上的车降下车窗,好奇地巴望着他们这一辆车。
有人在拍照,闪光灯亮了。
戚烟垂下头颅,说:“左嘉石说我的画得奖了,要我跟他去美国领奖,我答应他了。”
周越凯不出声,见绿灯亮了,打着左转灯,操着方向盘,在前方路口拐弯。
她看到自己现住的那栋楼了,眨了下被风吹涩的眼,轻声道:“周越凯,我是真的想你了。”
车子停下,车门落锁。
戚烟偏头看他。
他左肘抵着车窗边沿,支着头,右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一下下敲着,面无表情地等她下车。
“你那时候,是跟父母回家吃饭吗?”她说,“被我打搅了,所以你也没吃吧?要不,你在我家吃点儿?虽然我厨艺一般,但煮个面还是可以的。”
她伸手覆上他右手手背。
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暖,指骨修长坚硬,是她见过最好看的手。
“而且,你不是还挺喜欢大番薯么?很久没见,不会想陪它玩吗?”周越凯没撇开她,她解开安全带,得寸进尺地靠近他,“来吧。”
简简单单两个字,被她说出千回百转的效果,像是在说——我开好房了,来吧。
周越凯偏头看她,“你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她直视他的眼,“真的只是想你了。”
就像是午夜梦回,却怎么也摆脱不掉的梦魇。
周越凯停好车,随她上楼。
猫是他抱的。
她难得嘟着嘴跟他撒娇,说她抱了一夜,胳膊酸疼。
回到住所,她去换了身衣服,再出来,问他要喝什么。
“白开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