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凯看她的那双眼里,燃着一簇火苗。

她看出来了，转过身，右腿跨过他的腿,骑在他身上,双手抵着他的肩，一双蛊惑人心的眼直视着他的眼，红唇轻抿，不说话。

在她身后，电影步入高潮部分，两拨人马厮打成一片,枪击声此起彼伏,场面激烈宏大。

大番薯跳下沙发，追着小球,挠着猫抓板。

戚烟抬手轻抚他的发,另一只手绕在他颈后，指尖一下下地点着,数着他什么时候才会有所反应。

他的呼吸有点乱了。

察觉到他的变化，她笑得又坏又得意。

笑声刚溢出,就被他推倒在沙发上。

松软的沙发晃动,一个热烈缠绵的湿吻骤然落在她唇上。

戚烟双手环着他的脖颈，随着吻的加深，周越凯抽回左手,绕到身后，抓住她的右手，摁在她脑袋边。

发丝凌乱,衣服生出褶皱。

斜上方的顶灯刺着眼球,瞳孔收缩,触感却在放大。

戚烟皱着眉，偏头看电视。

下颌被他捏着，扳回来，又是一个吻落下。

……

猝不及防的门铃声乍响，打断一切。

戚烟不悦地拧着眉，喘气声渐渐慢下来，面红耳赤的，本就扑通乱跳的心脏经不起吓，现在跳得更快了。

他起身离开的瞬间，凉意爬上她暴露在外的肌肤。

她去抓他的手。

周越凯没撇开她的手，也没说话，抽纸巾帮她简单地清理了一下，勾着她的裤边，替她穿好裤子。

皮筋“啪”一声轻响，止住欲望的源头，宣告着此项双人活动的结束。

“我先去楼下取餐，你在家里等我。”周越凯没擦手，掐她脸颊时，故意留下湿漉漉的触感。

手指撤开，竟还能拉出丝来。

他在报上次她把那东西弄到他脸上的仇。戚烟知道。

周越凯这家伙是真的小肚鸡肠爱记仇，她挺好奇，他的好人缘是从哪儿来的。

戚烟屈膝顶他后腰，被他一把扣住脚踝，湿意在脚踝洇开。

她烦闷地吐出一口气，腿还是软的，实在没力气闹腾了，摆摆手，“快去吧。”

“谁让你闹我？”

离开沙发前，他还记得帮她扯下衣摆，盖住白皙纤细的腰肢。

关门声响起，戚烟撑着沙发坐起来。

对面的电视机在播放片尾曲，大番薯团在猫窝里犯懒。

她还没从刚刚的状态里缓过来，眼睛漫无目的地巡着房里的每一寸地方。

即便周越凯没有真正住进来，但她家里还是多了不少男生的东西。

比如他搁在电视柜上的表，他摆在茶几上的杯子，他的牙刷、毛巾，悬挂在阳台的衣服，还有鞋柜里的鞋。

她琢磨着他口中的“家人”，忽然在想，如果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好像也挺不错的。

所有遐想止于角几上的一瓶香水。

她定定地盯着戚淑仪常用的这瓶香水，良久，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捋了把头发，起身拿起它，转身，一脚踩下垃圾桶的踏板，垃圾桶盖子腾地弹开。

周越凯丢过一次垃圾，现在换上了新的黑色垃圾袋。

看一眼，黑洞洞的，像个漩涡，令人不寒而栗。

戚烟抓紧了手里的香水瓶，骨节泛着白。

再有三个月，就满三年了。

她似乎还能看到戚淑仪对着镜子化妆的样子——

她喜欢用深色眼影加深眼窝，习惯用右手小尾指抹开殷红的口红，然后把香水喷在头发上，点涂在身体或者衣服上。出门前，她会挎上带有金属链条的黑色小方包，笑着问她：“烟烟，妈妈今天漂不漂亮？”

在她心里，戚淑仪有哪天是不漂亮的？

她是她最漂亮的大明星妈妈啊。

但是，她现在要把那样的戚淑仪丢掉了。

眼眶蓦地红了，她吸着鼻子，连做几个深呼吸，努力压下喉咙的酸涩。

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舍不得。

她一个自诩冲动的人，在这种牵扯情感的事情上，总是犹犹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