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一阵微弱的声音从殿外响起。
姬雍朝外道:“滚进来!”
一个身着深蓝色寺人袍服的矮胖男子,胆战心惊地推开屋门道:“君上,不好了,不好了!”
“本君还活得好好的呢!”姬昂烦怒不已,他迅速解下腰间的佩玉,狠狠朝王敖的头上砸过去。
“啊!”
王敖惊声一叫,玉佩擦着他脸颊飞过,流下一丝淡淡的血痕。
他顾不擦去鲜血,就跪倒在姬昂面前求罪,“国君恕罪,是小人失言了!”
姬昂看在他多年伺候自己的份上,倒没要了他的命,只捏着眉心问:“有什么事要禀,快说!”
王敖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和太夫人一眼道:“是……老国君他、他薨了。”
“什么?!!!”姬昂猛然从案桌旁起身,他来来回回踱了数步,最后哈哈大笑,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姬存死了,死得还真是时候。
申玉华听到姬存的死讯,面色无悲无喜,仿佛死去的不过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王敖惊讶,看到姬昂笑成这个样子,他以为郑国的新君是不是疯了。
不想,姬昂随后说出来的话,更让他惊愕。
“父君死了,这是好事啊!”
“好……事?”
这怎么就是好事了?
见王敖不理解,姬昂懒得和他一个宫奴解释,只道:“传本君之令,天子以强凌弱,反道败德,父君一醒来就闻言天子无故向郑国发病,气急攻心,喷血而亡!我姬昂,为报父仇,决意与天子在周郑边境诀一死战!”
申玉华幽幽看着铜枝灯上的烛火,听到殿外狂风大作,有风猛然吹到殿中,木窗被吹得嘎吱作响。
粉裳宫女小跑到窗边,忙合上门窗。
众人都在想,应是一场暴雨要来了。
——
姬昂下令后,不顾大雨滂沱,就让白邺将军去点兵,他亲带四万兵马不分昼夜从官道迅速赶往越城,而另两万兵马则由吴蒙、孙戎、高崖率领,从小路悄然而去。
那越城不过是座边境小城,兵力布防本就不及周边几个重镇,谁也想不到,周太子才离郑不久,周天子会悄然出现在越城,周国的六万兵士分三路一聚齐后,他就派兵攻占了越城。
周军士气大涨,继续往南下,连占四城。
待姬雍亲征到绥州城时,却遇到了郑国名将赵松柏,此人虽年迈,但用兵如神,让姬雍折损良将无数。
绥州城迟迟久攻不下,让周天子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这一日,姬雍带剩余的五万兵马与赵松柏再次迎战时,对方竟然将城门给打开了。
“陛下,小心有诈。”有将士在姬雍跟前提醒他。
姬雍连攻两天,攻打十次,都没能将城门给破开。
这会儿赵松柏自愿将城门打开,他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道:“斥候不是道绥州城粮草要用完了吗?寡人看赵松柏这是自愿投降了,你看城墙上连站岗的士兵都没了。”
韩将军劝道:“可城墙无人,不代表城内无人啊。”
姬雍道:“绥州城如今至多只有一万人,寡人身后可是有数倍雄军,寡人都不怕,你怕什甚?”
韩将军:“可吾听闻郑国新君已带上万兵马往绥州城而来,焉知城内会不会有郑公的新军驻守。”
姬雍惜命,他面色复杂地望着不远处大开的城门,最后下了一个决定。
他让一个六等品级的副将,先带八千兵马入城一探虚实。
那八千周军一入绥州城门,那城门就合上了,那些人如韩将军所猜测的一般,有命进,无命回。
韩霖阳当即劝道:“陛下,您看,城中果然有诈,赵松柏在里面埋伏的人,肯定多于一万人,为保安全,今日陛下不妨先撤退,待斥候探清敌方军情,我等再攻打绥州城。”
姬雍握紧缰绳,觉得韩霖阳的劝谏有理,扬声道:“拔军回营!”
天子的命令才刚落,绥州城门在这时候倏然打开。
城墙有一人击响大鼓。
一阵噔噔的马蹄声响如巨雷,郑国将士如洪水泄田,猛然往周天子所在的方向,一路厮杀过来。
“护驾!”
“护驾!”
“保护天子!”
……
姬雍看到赵松柏尽带了比自己还要多的士兵攻过来,倒抽了一口冷气,暗骂他养的斥候干什么吃的?
赵松柏如何在一夜之间有了那么多将士?
莫非是……姬昂已经到这里了?
姬雍抬头一看,不知姬昂何时竟然登上了城门。
姬昂抬手比了一个姿势,无数木箭便如冷雨般簌簌而落。
韩将军扯着天子急急往后退,以为自己护住了他,没想到竟听到天子痛叫一声。
他回头一看,发现周天子的手臂中了一箭,而他□□的骏马被郑人一箭射死后,大声嘶叫着把天子给甩了下来。
——
野林。
花妖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因后头的路越来越难行,姬玉前日就舍弃了马车,与吕梁一路南行,他们为抄近路,走的都是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