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诚的左手上有陆斯砚画的手表以及戒指。
回家后,习惯性地陆以诚带着儿子来到洗手间洗手,陆斯砚心系江若乔才给他买的乐高,洗了手后,都顾不上擦干便跟泥鳅一样溜了出去。陆以诚站在洗手池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挤了洗手液一点一点的洗干净。
某种程度上来说,陆以诚也跟蒋延一样,内心深处是渴望有一个温馨的家庭的。
人是群居动物,陆以诚也不是孤岛,自从奶奶去世以后,他便是一个人,一个人过年,一个人过所有的节日,生病也是一个人,有时候忙碌了许久,回到家时,也是一片漆黑。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孤单,直到陆斯砚的到来……
一开始,他的确焦虑不安,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闭上眼睛时,所期盼的都是一觉醒来后,陆斯砚已经消失,回到了他所说的那个未来。
他知道,自己很难承担起养孩子的责任来。
可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去看陆斯砚的睡颜,不止如此,半夜还时常醒来给陆斯砚盖被子,或者叫陆斯砚起来去洗手间。
陆斯砚的到来,让江若乔也进入到他的生活中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都让他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知。
他变得糟糕,在她跟蒋延还没有分手时,他内心的那些情绪,连他自己都不敢仔细去剖析。
他变得小心翼翼,比面对高考试卷时还要谨慎,恨不得随身带一把卷尺,时刻注意着跟她之间的距离。
……
他垂眸,陆斯砚拿的那支笔留下的痕迹太过顽固,依稀还能看到无名指上的印记。
江若乔显然是不能感受到陆以诚的心情因为戒指事件是怎样的百转千回。
在她的生活中,实在是有太多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
学习、工作、儿子,当然还有家人!
那天做的梦,江若乔不可能只关心蒋母是怎样坑她的,是怎样讽刺她的,她最关心的还是外公外婆的身体,这可比蒋母那点子心思重要多了。
江若乔对此很自责。
如果外婆的身体出了问题,那么为什么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这可不是粗心就能解释过去的,只能说,她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于这时的她来说,比外公外婆更重要,所以她才忽略了。
她现在特别感谢原来她生活在一本小说中。
也很感谢她梦到了关于未来的种种,这样才能尽力地避免遗憾。
晚上,江若乔就给溪市家里打了电话。
她每个星期都会给外公外婆打一次电话,两老现在耳朵没那么灵光了,所以讲电话时,声音都会不自觉地放大。
“什么?”外公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让我们月底去京市?去京市干什么?”
好像外婆在那边问了一句什么,外公跟外婆说道:“乔乔让我们月底去京市!谁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江若乔当然不能说让他们来看病。
溪市也有不错的医院,但在原著中,外公外婆来了京市,仿佛是京市有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教授,有治那个病最先进的医疗资料。
只可惜,她并不知道外婆在原著中得的是什么病。
不过既然来了京市,那一定是有原因的,现在的她,不想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
“外公外婆,”江若乔非常耐心地劝着,“就来看看吧,你们不是也很想来京市看看嘛,正好九月底这边就一点都不热了,我又有假期,能陪你们好好玩一趟。”
外婆的声音传来,“花那钱做什么?在我看来,全国各地的景色都一个样,没什么看头。”
江若乔劝了半天。
老人家不肯来,其实也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怕浪费钱。
江若乔没办法了,只好使出杀手锏来,“我已经订了票啦,退票要扣好多手续费的,酒店也已经订好了,如果不去住,钱都不退的。”
外公外婆:“…………”
最后只能答应来了京市了。
其实两老还是高兴的,这辈子也没出过什么远门,老人家对京市这类的城市,也是很有情结的。
明明前几分钟还在奋力抵抗不肯来,现在就兴致勃勃地开始讨论要穿什么衣服来了。
挂了电话后,江若乔靠在宿舍阳台上仰头看着外面的星星。
真好。明明也才过了没多久,可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都令她有了一种仿佛过了好几年的感觉。
她一下子从无忧无虑甚至有点小心机小虚荣的普通大学生,成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成年人。
中秋节前一天,林太太难得空闲出一天来,说是要陪陪好久没回家的女儿。
林家厨房的是开放式的,今天很热闹。
林太太亲自包月饼,蒋母在旁边打下手,林可星则眉眼低垂坐在一边的高脚凳上听着母亲跟阿姨之间聊天。
林太太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大学生放假时间应该都是一样的吧,怎么可星回来了,阿延还没回?”不等蒋母回答,她笑着调侃,“该不会是去了女朋友家过中秋吧?”
蒋母下意识地看了林可星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地挑选咸蛋黄。
她笑道:“阿延说有事,中秋节就不回来了。”